第135章 充满了迷惘（1/2）

它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充满了迷惘。

“那个光头强……他好可怜啊。”

“我们……我们以后，还打他吗？”

这个问题，问得如此天真，却又如此沉重。

熊大沉默了。

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打？

为什么要打一个同样被压迫的可怜人？

不打？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继续砍树，破坏它们的家园吗？

这成了一个死结。

一个无论怎么选，都通向悲剧的死结。

熊大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光头强最先进的伐木机器时，还要强烈一百倍。

“我们打来打去，到底是为了什么？”熊大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我们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他拿不到工资，回不了家。他为了拿到工资，就更疯狂地砍树。到头来，我们累，他也累，森林也遭了殃。”

“真正开心的，只有那个躲在电话后面数钱的李老板！”

“他看着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说不定还在笑我们傻！”

熊大的话，让熊二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它那简单的脑袋瓜，显然无法处理如此复杂的信息。

它只知道，以前打光头强，是为了保护森林，是正义的。

现在，哥哥却说，他们可能做错了。

这让熊二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

与此同时。

光头强也呆呆地坐在木桩上。

他手里的电锯，早已经熄火，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他手心发凉。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幕，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那句“没有胜利者的战争”。

是啊。

胜利者？

自己算胜利者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沾满了油污和木屑。

脚上是开了胶的破皮鞋，鞋底薄得能感受到每一颗石子的轮廓。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屏幕裂了纹的老人机。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来到这片森林，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梦想？

狗屁的梦想！

他的梦想，只是过年能穿件新衣服，能给爸妈买点好东西，能堂堂正正地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连路费都凑不齐。

可现实呢？

现实是，他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啃着冷得像石头的馒头，然后开着那辆随时可能散架的破车，去面对两头比他还壮的熊。

他绞尽脑汁，发明各种各样的伐木机器。

他赌上性命，和那两头熊斗智斗勇。

他被揍，被追，被各种机关陷阱折磨得死去活来。

然后呢？

换来的，是李老板在电话里一句又一句的“废物”、“蠢货”、“不想干就滚蛋”。

是那永远都凑不齐的工资。

是那张遥不可及的，回家的车票。

他图什么？

他到底图什么啊？！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要耗死在这片森林里？

就要一辈子被李老板当狗一样使唤，被那两头熊当沙包一样打，直到自己老得再也挥不动电锯，然后被一脚踢开，像一块没用的垃圾？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从光头强的心底涌了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身边的电锯，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岀来，似乎想把它狠狠地砸在地上！

可举到一半，他的手臂，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砸了？

砸了又能怎么样？

这是他吃饭的家伙。

没了它，他连啃冷馒头的资格都没有。

“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光头强蹲在地上，双手插进自己稀疏的头发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

他哭了。

不是因为被熊揍的疼痛。

不是因为想家的委屈。

而是一种对自己人生的，彻头彻尾的绝望。

万界观众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唉，强哥是真的难，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

“这才是成年人的崩溃，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

“辞职啊！强哥！别受这个鸟气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弹幕上，劝他辞职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很快，就有更现实的评论冒了出来。

“说得轻巧，辞职了喝西北风去吗？他这个年纪，又没什么别的技能，除了干力气活还能干嘛？”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父母要养。他要是撂挑子不干了，他爸妈怎么办？”

“这就是底层人的悲哀，有时候不是不想反抗，是真的没得选。每一步，都身不由己。”

这些评论，像一把把刀子，扎进了光-头强的心里。

他听到了。

天幕上那些来自不同世界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他苦涩地笑了。

“是啊……不干了，我能干什么去？”

“我除了砍树，还会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就在熊大熊二和光头强，都陷入了各自的迷茫与痛苦之中时。

就在万界生灵，都在为这场无解的悲剧而叹息时。

天幕之上，画面陡然一变！

那冰冷的旁白声，不再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金色大字。

【假如…熊和人联手】

这行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熊和人……联手？

这怎么可能？

一个是森林的守护者，一个是森林的破坏者。

一个是追捕者，一个是逃亡者。

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是水火不容的对手。

联手？

开什么玩笑！

然而，天幕，从不开玩笑。

金色的大字缓缓隐去，新的画面，开始播放。

画面中，还是那片熟悉的森林。

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没有了电锯的轰鸣，没有了追逐的喧嚣。

光头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走向熊大和熊二的树屋。

他的手里，没有拿电锯，没有拿猎枪。

他举着双手，手里拿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图纸，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