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归葬之门（1/2）

幽深的洞穴入口，如同巨兽沉默的口，吞噬着周围本就稀薄的光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与死寂。那从深处隐隐传来的精纯“墟”之气息，仿佛冰冷的潮汐，一波波冲刷着众人的心神。

林枫在星岚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体内翻腾的气血与神魂中残留的战魂悲鸣尚未完全平复，但丹田内的青铜棺椁，在完成了对那些残兵执念的“归葬”后，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沉静”与“满足”感。它微微震动着，与洞穴深处传来的气息产生着清晰的共鸣，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确认某种归属。

“这条路……”赤阳子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眉头紧锁，“感觉不像天然形成。倒像是……某种力量在骸骨消散后，特意为我们打开的。”

“也可能是陷阱。”雷枭抹了把脸，身上的雷光黯淡，“但咱们现在这状态，留在这鬼平原上也不是办法。谁知道还会不会冒出别的鬼东西？刚才那些灰影子可没完全散干净。”

天枢子沉默片刻，剑心感应全力展开，试图穿透洞穴入口的黑暗与能量屏障。片刻后，他收回神识，脸色更加凝重：“内部空间结构极其复杂且稳固，我的剑心只能深入百丈便受阻。不过……并未感应到明显的恶意或主动攻击的阵法，只有那股纯粹的、古老的‘墟’之力，越往深处越浓郁。而且，我隐约感觉到……深处似乎存在着某种‘界域’的波动，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骸骨平原’有所不同。”

“界域波动？难道是离开墟渊的出口？”星岚眼睛一亮。

“不一定，也可能是通往墟渊更核心、更危险的区域。”天枢子摇头，“但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目前发现的唯一异常点，也是唯一可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地方。”

众人目光再次聚焦于林枫。刚才棺椁显化，收走战魂执念，平息灰影守卫，显然与这片墟渊有着极深的渊源。他的感觉，至关重要。

林枫闭目凝神，仔细体会着棺椁传来的共鸣与牵引。半晌，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棺椁对洞穴深处有强烈的‘吸引’和‘认可’感。里面……似乎有对‘葬枢’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是一处‘归宿’或‘节点’。危险肯定有，但给我的感觉，并非纯粹的恶意陷阱。”

他顿了顿，看向那幽深的入口：“而且，我脑海中那些战魂执念消散前，最后的碎片画面里……隐约有类似通道的景象……他们似乎也曾想前往那里，但未能成功。”

综合天枢子的感应和林枫的直觉，进入洞穴探查，似乎成了唯一且必要的选择。

“妈的，那就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雷枭一咬牙，率先朝着洞穴入口走去，“老子走前面，都跟紧了！”

“雷长老且慢。”天枢子叫住他，“你损耗不小，还是我与赤阳道友在前开路。林道友居中，星岚姑娘和雷长老护持两侧。此地诡异，不可冒进，需步步为营。”

雷枭想了想，没有反对。众人迅速调整队形，天枢子与赤阳子并肩，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幽深的洞穴。

洞穴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宽阔。通道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约有三四丈，洞壁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灰色，质地坚硬无比，以赤阳子的烈阳剑气尝试切割，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壁上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却自然流转着淡淡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灰色光纹，随着深处传来的“墟”之气息潮汐而明灭。

空气冰冷彻骨，弥漫的“墟”之力精纯而粘稠，对众人灵力的压制比外面平原更强。星岚不得不将星辰之力收缩到仅能护住周身三尺，即便如此，消耗也快得惊人。雷枭的雷霆在这里几乎无法离体，只能勉强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电膜。反倒是林枫，虽然依旧虚弱，但行走在这精纯的“墟”之力环境中，体内的棺椁自发运转，缓慢吸收着周围能量，反而让他恢复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上一些，只是那种冰冷异化的感觉也随之加深。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平缓。众人走了约莫一刻钟，四周的景象依旧单调，只有无尽的灰色洞壁和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连脚步声都被某种力量吸收，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忽然出现了岔路。

不是一条，而是三条！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呈品字形排列，洞内同样幽深黑暗，散发出的气息也毫无二致。

“怎么走？”雷枭看向天枢子。

天枢子再次以剑心感应，片刻后，摇头：“三条通道深处的能量波动完全一致，我的感知无法分辨区别。似乎……都是通向同一个地方，或者都是幻象。”

赤阳子尝试以剑气分别探入三条通道，剑气飞出不远便如同石沉大海，消失无踪。

林枫凝神感应体内棺椁。棺椁的共鸣感并未因岔路而分散，而是同时指向三条通道，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他想起那些战魂执念碎片中模糊的通道景象，似乎也是多条并行……

“或许……不需要选择。”林枫缓缓开口，“这三条路，可能都是‘对’的，也可能都是‘考验’。我们……分开走？”

“分开？”星岚一惊，“这太危险了！此地未知，我们状态又差……”

“不，林道友说得有道理。”天枢子若有所思，“此地规则诡异，不能用常理度之。既然感应无法分辨，强行选择一条，或许才是错误。分开走，各自经历考验，最终可能殊途同归。而且，我们人数正好五人……”

“五个人，三条路，怎么分？”雷枭皱眉。

林枫看向星岚：“星岚，你和我一起。天枢前辈，赤阳前辈，雷长老，你们三位各走一路。”

“这……”赤阳子有些迟疑，林枫状态依旧不佳，星岚消耗也大，两人一路，风险似乎更高。

“我与棺椁同行，在这环境中或许更有优势。”林枫解释，“而且，我有种感觉，我和星岚需要走的，可能不是同一条‘路’。”他说的有些玄乎，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天枢子深深看了林枫一眼，又看了看星岚，最终点头：“好。那便依林道友所言。我与赤阳道友、雷长老各选一路。林道友与星岚姑娘一路。无论前方遇到什么，以自保为先，若有发现，以宗门秘法或剑心感应尝试联系。若遇不可抗之危……”他顿了顿，“便退回来此处汇合。”

众人并无更好办法，只得同意。当下，天枢子选了左侧通道，赤阳子选了右侧，雷枭骂骂咧咧地走向中间那条。林枫与星岚，却并未走向任何一条岔路，而是停留在了岔路口中央。

“林枫，我们……”星岚疑惑。

林枫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闭上了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与青铜棺椁沟通。他回想着棺椁收走战魂执念时的感觉，回想着那“归葬”的意念，回想着这片墟渊天地与棺椁的共鸣。

“归葬……墟渊……葬枢……引渡……”他喃喃自语，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虚按于胸前。

丹田内，青铜棺椁的律动与他心跳渐渐同步。一股苍凉而庄重的意念，以他为中心散发开来。这一次，他没有显化棺椁虚影，而是将这股“葬”之真意，与周围精纯的“墟”之力，与脚下这片墟渊大地，与那三条岔路隐隐相连的通道法则，尝试进行更深层次的共鸣与……“沟通”。

星岚惊讶地看到，以林枫为中心，地面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灰色光纹，竟然开始微微发亮，如同被激活的电路，向着三条岔路入口蔓延而去。而三条岔路内部，也传来了低沉的、仿佛门户开启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