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城堡里的王子（7）（2/2）

沈清言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才没有晕厥过去，扶着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

身后追兵的声响在这一刻诡异地消失了。奥利弗的怪笑，那些窸窣爬行的声音，仿佛被那更恐怖的存在瞬间吞噬或震慑。

但沈清言知道，这短暂的死寂，意味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失去了 lucien 这个相对稳定的“容器”和“束缚器”，那个被召唤而来的高位阶存在，将不再有任何顾忌！

她强忍着灵魂层面的剧痛和眩晕，踉跄着冲下石阶。石阶陡峭而湿滑，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更加厚重、布满铁锈的铁门。

推开铁门，一股混合着陈年酒香、泥土和浓重腥臭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水声传来。

是酒窖？还是……别的什么？

沈清言没有选择。她反手将铁门重重关上，摸索着找到一个锈蚀的门闩，将其插上。这扇门或许挡不住那个“它”，但至少能延缓一下可能的追兵——无论是人类的，还是非人的。

她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大口地喘息着。黑暗中，只有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怀中断续尖鸣的项圈，以及那本依旧在微微震动的《阈限之语》散发出的、不祥的能量波动。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与奥利弗和被污染仆役的短暂交锋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更严重的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冲击。直面那个“它”挣脱束缚时散逸出的力量，哪怕只是余波，也让她如同在深渊边缘走了一遭。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平复震荡的识海，需要时间解读项圈和古籍的秘密，需要时间……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直接对抗那个“它”？以她目前的状态和这个低魔世界的限制，无异于以卵击石。任务要求是“修正”或“清除”。修正，意味着重新束缚或净化；清除，意味着更彻底的毁灭。

钥匙，就在她怀里的这两件东西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向怀中那滚烫的金属项圈。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那狂暴混乱的信息流，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去梳理那些铭刻符文所代表的含义，去感受其中蕴含的、与“束缚”、“禁锢”、“隔绝”相关的法则碎片。

同时，她的另一部分意识，开始强行记忆、解析《阈限之语》中那些关于“容器”、“异界存在”、“分离仪式”的扭曲符号和图阵。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精神层面无声的、凶险的博弈在进行。

古堡上层，隐约传来更加疯狂、更加非人的嘶吼与碰撞声，仿佛有两个庞然巨物在殊死搏斗。是 lucien 残存的意识在最后抗争？还是“它”在适应这“自由”的状态，并开始侵蚀、改造这座古堡本身？

沈清言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须赶在“它”完全掌控一切，或者造成更无法挽回的“区域性现实扭曲”之前，找到那个唯一的、渺茫的胜机。

她闭上眼，将所有杂念排除。意识沉入那由冰冷金属与狂乱知识构成的、危险的漩涡之中。

猎手躲入了暂时的避风港，舔舐伤口，磨砺爪牙。而巢穴深处，挣脱了锁链的凶兽，正在宣泄着积压了数十年的饥渴与疯狂。

胜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