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飞军奇袭（2/2）
信中，诸葛瞻首先肯定了前线将士的奋战，尤其赞扬了李烨游击之功，随即笔锋直指核心：
“…着荡寇将军关彝、征虏将军张遵，见令之日，即刻点齐无当飞军主力，只留必要守城士卒。弃涪城平坦之地，秘密翻越左儋道山险，迂回至诸葛绪军侧后！行军务求隐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猛击其粮草、辎重及指挥中枢！”
“此战目标：不求全歼，但求击溃！务求造成其极大混乱，若能迫其退兵，则为大功！若成功击退诸葛绪，即刻与廖化将军部汇合，此后一切行动，皆需听从廖老将军调遣！合兵之后，如何行动，由廖化将军权宜定夺，然需以稳为主，不可冒进贪功。”
“…涪城防务，已委任尚书郎黄崇接掌。尔部出发后，黄崇将即刻抵达，虚设旌旗，多布疑兵，务必使在我江油失手后，亦不敢轻窥涪城。此计虽险，然若能破诸葛绪，则汉中大将军后路无忧，我军亦可获一支机动兵力，全局皆活！成败在此一举，二位将军皆乃忠良之后，国家栋梁，望深体时艰，不负国恩！”
“好！卫将军！真敢想敢干！”张遵抚掌大笑，眼中战意燃烧，“诸葛绪那厮，定想不到咱们会从天上掉下来！”
关彝重重点头，拳头紧握，青龙偃月刀似乎已在嗡鸣：“飞军将士，苦练山地奔袭久矣，正该以此建功立业，上报国家，下慰先人！传令下去，全军饱餐，检查兵甲弓弩，备足五日干粮，今夜三更，人衔枚，马裹蹄，秘密开拔！
就在关、张二人率领飞军主力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消失在北方群山之后次日，一骑快马载着风尘仆仆的尚书郎黄崇驰入略显空荡的涪城。
黄崇，乃蜀汉名臣黄权之后，虽出身文官，任职尚书台，却素以沉稳干练、通晓军务着称。他不及休息，即刻验明印信文书，召集城中留守将校。
留守的副将、校尉们心中难免忐忑不安，主将率最精锐的飞军离去，来的却是一位文官。
黄崇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平静，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镇定与威严：“诸位将军请起。卫将军有令，涪城防务，暂由黄某权宜掌管。关、张二位将军奉密令执行重大军务，不日即回。在此期间，守土卫城，职责重于泰山！”
黄崇走到城防图前，指令清晰明确，毫不拖泥带水：“即刻起，四门守备增至三倍。多备旌旗鼓角，派遣小队士卒，每日于城外山林预设之地多次往返，骑行驰骋，务必扬起尘烟。夜间，城头篝火、火把增加一倍，巡逻队次加倍，口令严查，绝不可有丝毫懈怠！”
“邓艾大军虽仍在阴平道中受困，然其出山之日不远。卫将军前线空虚，然军威势不可弱！务必营造出大军云集、严阵以待之假象，使其疑惧，不敢轻犯以便接应卫将军！各部谨守岗位，违令者，军法从事！”
黄崇的措置有条不紊，沉稳有力，迅速稳定了城中稍显浮动的人心。诸位将校见这位尚书郎绝非纸上谈兵之辈，心下稍安，纷纷领命而去。
很快，涪城内外显现出一种外松内紧的态势。城头旌旗比往日多了数倍，迎风招展；城外白日里时常烟尘大作，似有大军调动；夜间则灯火通明，巡更号令不绝于耳。黄崇本人则日夜巡视城防，查验武备库存，抚慰士卒，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与此同时，关彝、张遵率领无当飞军，正经历着一次极其艰苦的强行军。他们放弃大道，专拣险峻难行的小路、兽径，甚至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峭壁。荆棘刮破了衣甲，山石磨穿了鞋履，但对于这支以山地战闻名的精锐而言，这一切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们沉默而迅捷地在无人之境穿行，如同利刃悄无声息地划向敌人的后背。
数日后，当筋疲力尽却斗志昂扬的汉军如同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在诸葛绪大军毫无防备的侧后时，造成的震撼是毁灭性的。
诸葛绪的魏军连月攻坚不下，早已师老兵疲，士气低落，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正面廖化的防线上，根本想不到身后的崇山峻岭中会杀出一支如此的汉军精锐！
“汉军！是汉军从后面杀来了！” “粮草！粮草营起火了！” “快跑啊！”
关彝一马当先，手中青龙刀化作一道青色闪电，所过之处，魏军人仰马翻，直扑中军辎重所在！张遵率另一部猛攻其侧翼营寨，南中勇士们悍勇无比，在山林坡地间如履平地，箭无虚发，刀锋凌厉。魏军瞬间陷入极度混乱，后方营地火光冲天，哭喊声、厮杀声震耳欲聋。正面，老将廖化虽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丰富的经验让他瞬间捕捉到战机，立刻下令寨门大开，全军出击！
前后夹击，腹背受敌！诸葛绪军彻底崩溃，士卒完全失去组织，争相逃命，互相践踏，死伤无数。诸葛绪本人也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丢弃印信旗仗，仓皇向祁山方向败逃，三万大军顷刻间土崩瓦解。
桥头之围，顷刻冰消瓦解。
关彝、张遵与廖化在战场上胜利会师。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英武、浑身浴血却目光灼灼的将领，老将廖化激动得胡须微颤，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好！好！好！二位贤侄真乃国之虎贲！此奇功，足以扬我军威，告慰关、张二位君侯在天之灵！”
关彝、张遵恭敬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等奉卫将军将令，此后一切行动，皆听廖老将军调遣！”
廖化看着战场上狼藉的魏军尸体、跪地请降的俘虏以及同样疲惫却兴奋异常的汉军士卒，沉吟片刻，道：“诸葛绪虽败，然溃兵甚众，需时间清剿整顿，以防其聚拢为患。且我军连日激战，行军跋涉，已是强弩之末，亟需休整。卫将军有言，以稳为主。我等暂且巩固桥头、白水防务，清理战场，收拢降卒，救治伤员，恢复士气，再图后计。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关彝、张遵虽渴望乘胜追击，直捣黄龙，但也深知廖化老成持重，所言乃是持重之言，且军令在先，便压下心中激荡，齐声应诺：“谨遵老将军将令！”
至此，诸葛瞻这场精心策划、极具冒险精神的奇袭作战，取得了远超预期的空前成功。诸葛绪一路威胁被彻底粉碎，姜维的汉中大军后顾之忧彻底解除，而汉军不仅获得了一场提振士气的大胜，更整合了一支由宿将廖化和锐气正盛的关、张二代统领的强大机动兵力，战略态势为之一振。后方涪城，则有能臣黄崇稳守，虚张声势，暂时无忧。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经历苦战的廖化、关彝、张遵，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西方那云雾更深、沉默得令人心悸的连绵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