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志在疆场（1/2）

殿试的喧嚣与琼林宴的余韵渐渐散去，新科进士们大多已领受官职，怀揣着朝廷的文书与满腔抱负，陆续离京，奔赴各自或显要或平凡的岗位。然而，成都的关注并未完全从这首次科举中移开，因为那最引人瞩目的三鼎甲——状元陈元、榜眼赵渊、探花诸葛尚，依旧留在京城，他们的去向，牵动着许多人的心思。

这日，大司马府书房内，气氛不同于往日的严肃，带着几分考较与探寻的意味。诸葛瞻端坐于主位，程虔、李烨等人亦在旁。陈元、赵渊、诸葛尚三人则恭敬地立于堂下，虽已脱去贡士服，换上了寻常士子衣衫，但眉宇间的锐气与殿试锤炼出的沉稳，却难以掩盖。

“尔等三人，乃陛下钦点之鼎甲，国之俊才。”诸葛瞻目光平和地扫过三人，声音沉稳，“按常例，留京入尚书台为郎，或外放富庶大县为令，皆属美缺，可积攒资历，稳步晋升。然，大司马府咨酌，亦需考量尔等自身志向。今日召尔等前来，便是想亲耳听一听，尔等于仕途之初，有何想法？愿往何处效力？”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询问，打破了常规的任命流程，给予了这三名年轻人极大的尊重与选择空间。

陈元率先躬身回答，他面容朴实，语气却异常坚定：“回大司马，学生出身寒微，深知民间疾苦，亦知当今之世，非承平之时。蜀汉立于魏吴之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学生虽读圣贤书，却不愿只做纸上谈兵之辈。愿效班超投笔从戎之志，请赴军前，哪怕为一小卒，亦要亲历行伍，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保境安民尽绵薄之力！”他言语恳切，带着一股泥土般的质朴与坚韧。

赵渊紧随其后，他眼神锐利，言辞清晰：“大司马，学生亦同此心！读书非为稻粱谋，乃为经世济民。如今陇西新复，关中虎视，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学生愿往边陲军旅，于幕府之中参赞军务，学习战阵之道。学生深信，强兵方能固国，学生愿从最艰苦处做起，为我大汉之剑锋，添一份钢火！”

两人的回答掷地有声，皆明确表达了不愿安逸于后方，而希望投身军旅，到最需要、也最危险的地方去。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超越寻常读书人的见识与魄力。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诸葛尚身上。作为大司马之子，他的选择无疑更受关注，也更容易引来非议。

诸葛尚神色平静，向前一步，深深一揖，朗声道：“父亲大人，诸位上官。……学生自幼蒙父亲教诲，既读经史，亦习骑射，深知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皆不可偏废。如今国家用人之际，军中尤需通晓文墨、明辨事理之人。学生不敢以探花自矜，唯愿与其他同科进士一般，从底层做起。学生……亦请命前往军中效力，无论何处，绝无怨言！”

他的表态，既表明了从军的决心，又刻意淡化了自己“探花”和“大司马之子”的特殊身份，强调与众人同等历练，姿态放得极低。

诸葛瞻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欣慰与决断。他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扫过三人那充满期待与决然的脸庞。

“好！”诸葛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尔等皆有此志，不愿安逸，甘赴艰险，此乃国家之幸，亦不负陛下钦点之恩，不负十年寒窗之苦！”

他看向陈元与赵渊：“陈元、赵渊。”

“学生在！”两人精神一振，齐声应道。

“着你二人，即日启程。陈元，赴天水大将军姜维麾下，授参军之职，参赞军事，熟悉边防。”

“赵渊，赴陇西征北将军霍弋麾下，亦授参军之职，协理军务，安抚新地。”

诸葛瞻顿了顿，语气加重，“记住，参军之位，非虚衔荣宠。需尔等脚踏实地，虚心学习，洞察军情，体恤士卒。军中不同学堂，一言一行，皆关乎将士性命，国家安危。望尔等勤勉谨慎，莫负所学，莫负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