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长安怒焰(1/2)

长安,这座历经秦汉风霜的古老都城,在晋朝的统治下,似乎正慢慢恢复着几分昔日的元气。

然而,钟会府邸深处,却弥漫着一股与外界格格不入的阴郁与躁动。

书房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子从主人心底透出的寒意。钟会身着常服,并未戴冠,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来自洛阳的密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那张原本俊雅白皙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眼神中交织着难以置信的屈辱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信是司马炎亲笔所书,措辞堪称精妙,既有天子对臣子的“体恤”,又不乏凌厉的敲打。

开篇先是“肯定”了钟会在陈仓的“功绩”——“卿于陈仓,临机决断,力挽狂澜,挫敌锐气,更使蜀之名将姜维授首,此功,朕与朝廷皆铭感于心。” 轻描淡写地将钟会违抗圣旨、悍然发动伏击的行为,定性为“临机决断”。

然而,笔锋随即一转,“然,卿之举,虽出于公心,亦不免操切。姜维既已入彀,何妨暂缓雷霆,以待国书?今擅启战端,几坏两国和议,致使蜀人群情汹汹,诸葛瞻厉声诘问,朕于洛阳,亦颇感被动。若非杜预淮南奏凯,稍挽颓势,我大晋几陷于东西交困之局。”

信中接着提到,为了平息蜀汉的怒火,确保停战协议得以执行,朝廷不得不“忍痛”割让了安定郡。“此虽为大局计,然割地之事,终非美谈。朝中诸公,于卿之‘果决’,亦颇有微词。望卿日后,行事当更顾全大局,谨守臣节,勿再授人以柄。”

最后,司马炎又施以“恩典”,表示理解钟会为国除害的“急切心情”,不会因此次“小疵”而掩其大功,望他继续镇守长安,为国屏藩,但务必“戒骄戒躁,休养生息,两年之期,转瞬即至,届时仍需倚仗卿之才智云云”。

这封信,通篇没有一句直接的斥责,却字字如针,扎在钟会那颗日益骄狂的心上。它既否定了钟会自以为的“不世之功”(将其功劳限定于杀姜维,且暗示带来了麻烦),又将割让安定的责任隐隐扣在了他的头上,更用“朝中诸公颇有微词”来暗示他的孤立,最后用“戒骄戒躁”来敲打他的野心。

“呵呵……哈哈……哈哈哈!”钟会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发出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冷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愤与讥讽,“好一个‘临机决断’!好一个‘操切’!好一个‘颇有微词’!”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疾走,如同困兽。

“我钟会!于陈仓设计,诛杀姜维,为国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为陛下除却心腹大患!若非我当机立断,那诸葛瞻小儿星夜驰援撕毁协议,姜维一旦与主力会合,长安能否守住都尚在两可之间!届时损兵折将,丧师失地,又当如何?!”他对着虚空,仿佛司马炎就在眼前,厉声质问。

“如今倒好!功不奖,过则究!割让安定,这奇耻大辱,竟要算在我的头上?朝中诸公?那些洛阳的蠹虫,除了尸位素餐,构陷忠良,还会做什么?!”

他越想越气,司马炎这封信,看似宽宏大量,实则是对他威望的打击,对他权力的限制。那句“谨守臣节”,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他钟会,才兼文武,志存高远,岂是甘愿永远屈居人下、谨守臣节之辈?

“陛下啊陛下,你这是在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钟会眼神阴鸷,声音冰寒,“姜维死了,蜀汉痛失顶梁柱,你便觉得西线无忧,可以来敲打我了?别忘了,能杀姜维的是我钟会!能挡住蜀军兵锋的,也是我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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