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双城告破(1/2)

襄阳城外,汉军大营。

连绵秋雨下了整整七日,汉水暴涨,淝水横溢,原本干涸的护城河已变成湍急的河流。营寨中泥泞不堪,士卒们披着蓑衣值守,战马在雨幕中不安地踏着蹄子。

中军大帐内,诸葛瞻、阎宇、诸葛尚、张统、吕兴等将领围站在沙盘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襄阳城西侧那片低洼地带——那里原本是汉水故道,如今因连日暴雨,已形成一片沼泽。

“七日了,”阎宇声音低沉,“羊祜闭门不出,任我如何挑战,只是固守。再拖下去,我军粮草将尽,士气也要耗尽了。”

吕兴右臂吊着绷带,咬牙道:“干脆强攻!我交州儿郎还剩数千,愿为先锋!”

张统摇头:“不可。襄阳城坚,强攻伤亡必巨。且羊祜早有准备,前番围城时他便加固了城防,如今守军仍有四万之众。”

诸葛尚沉默着。自上次险些被围歼,这位年轻将领沉稳了许多,他仔细看着沙盘,忽然道:“父亲,这几日暴雨,汉水暴涨,襄阳地势低洼处已有积水。若我们……”

他话未说完,诸葛瞻已接过话头:“若我们引水灌城?”

帐中一静。

阎宇眼睛亮了:“水攻?可襄阳城墙坚固,护城河虽满,却难淹城墙。”

“不是淹城墙,”诸葛瞻手指点向沙盘上襄阳西侧那片沼泽,“是淹这里——西瓮城外的低洼地。羊祜为防我军掘地道,在西城外挖了大量陷坑、壕沟。如今这些坑沟皆已成泽国。”

他抬头看向众将:“我要的不是水淹襄阳,而是水淹西城外的那片区域。待水势稍退,地面泥泞不堪,守军难以立足,我军再以精锐突袭,必能破城!”

张统迟疑道:“大司马,引水灌地虽能制造泥泞,但羊祜必会防范。且掘渠引水,工程浩大,恐被城中发觉。”

“所以需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诸葛瞻目光锐利,“阎都督,你率主力继续在城南佯攻,声势要大。吕刺史,你率交州兵在城东鼓噪。尚儿,你领一军在城北设伏,防备羊祜出城突袭。”

他顿了顿:“而我,亲率五千精锐,趁夜潜至城西,掘开汉水堤坝。张校尉,你熟悉晋军布防,随我同行,专寻守军薄弱处。”

“诺!”众将领命。

诸葛瞻最后看向帐外滂沱大雨:“天时已至,地利已现,只待人和。三日之后,我要在襄阳城头,升我大汉旗帜!”

第三日深夜,雨势稍歇。

襄阳城西,汉水堤岸。五千汉军精锐悄无声息地聚集在此,皆着黑衣,口衔枚,马裹蹄。张统在前引路,专挑灌木丛生、守军视线死角处行进。

“大司马,前方三里就是堤坝。”张统压低声音,“守军约三百人,分三处哨所。末将建议分兵同时袭击,不使一人走脱。”

诸葛瞻点头:“依计行事。”

三队汉军如夜枭般扑向哨所。战斗短暂而无声,晋军哨兵大多在雨夜中打盹,未及反应便被割喉。半个时辰后,堤坝已完全控制在汉军手中。

“掘堤!”诸葛瞻下令。

士兵们挥动铁锹、镐头,在预定位置猛掘。汉水正值汛期,水位高涨,堤坝一开,浑浊的洪水如脱缰野马,咆哮着冲向襄阳西城外的低洼地带!

轰隆水声在夜空中回荡。城头守军发觉异常,警锣大作,但为时已晚。洪水已漫过陷坑、壕沟,将西城外那片区域变成一片汪洋。

“敌袭!敌袭!”城头守军慌乱射箭,但汉军早已退到安全距离。

诸葛瞻望着奔腾的洪水,对张统道:“传令各部,按计划行事。明日午时,水势稍退,地面泥泞之时,便是总攻之刻!”

“诺!”

襄阳城中。

羊祜被亲兵唤醒时,窗外已隐约传来水声与喧哗。他披衣起身,快步登上府中高楼,向西望去——只见夜色中,西城外已成一片泽国,火光映照下,水面反射着诡异的光。

“水攻……”羊祜喃喃道,脸色骤变,“诸葛瞻竟行此险招!”

副将匆匆赶来,浑身湿透:“将军!汉军掘开汉水堤坝,西城外已淹!水深及膝,我军布置的陷坑、拒马皆被淹没!”

“守军如何?”

“西城守军正紧急转移箭矢、擂木,但地面泥泞,行动困难。更麻烦的是……”副将声音发颤,“城墙根基长期被水浸泡,已有数处出现渗漏!”

羊祜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已恢复冷静:“传令:一,西城守军全部撤上城墙,放弃地面工事;二,调集沙袋、土石,加固城墙渗漏处;三,东、南、北三门守军提高戒备,防备汉军声东击西;四,集结五千精锐,随时准备出城反击。”

“诺!”

命令传下,襄阳城在夜色中紧急动员。但泥泞的地面大大延缓了晋军的调动速度,等到天明时,西城外的积水虽开始退去,却留下深可及踝的淤泥。

而汉军,已完成了总攻的准备。

午时,雨彻底停了,久违的阳光刺破云层。

襄阳城外,汉军战鼓擂响,震天动地。

阎宇亲率三万主力猛攻南门,投石机、床弩齐发,声势浩大。吕兴率八千交州兵攻东门,虽多伤兵,却悍勇不减。诸葛尚领一万军在北门外列阵,做出随时进攻的姿态。

而真正的杀招,在西门。

经过半日退水,西城外的淤泥虽深,但已可勉强通行。诸葛瞻亲率一万精锐,其中三千是张统训练的陷阵营——这些士兵皆穿特制宽底鞋,鞋底绑有木板,能在泥泞中稳步前行。

“进攻!”诸葛瞻长剑前指。

汉军推着特制的宽轮冲车、云梯,缓缓逼近西城。泥泞极大地减缓了速度,却也使城头射下的箭矢难以造成大规模杀伤——许多箭矢射入泥中便没了声息。

城头,羊祜亲自督战。他看出汉军主攻方向在西门,将大部分守军调集至此。

“放滚木!倒热油!”羊祜厉声下令。

但泥泞的地面让滚木威力大减,热油泼下,在泥水中嘶嘶作响,却难以形成火海。汉军陷阵营举着蒙牛皮的大盾,硬生生扛着守军的反击,将云梯架上了城墙!

“杀——!”张统一马当先,口衔短刀,一手持盾,一手攀梯,如猿猴般向上攀爬!

城头晋军奋力推梯,砸擂石,但汉军前赴后继。一架云梯被推倒,立刻又有新的架上。淤泥虽然减缓了汉军速度,却也使晋军难以迅速调动援兵——从其他城门调来的部队在泥泞中步履维艰。

战斗从午时打到申时,西城墙上已多处失守。张统率陷阵营在城头站稳脚跟,不断扩大缺口。

“将军!西门守不住了!汉军已登城千人!”副将满身是血来报。

羊祜望向城外,只见汉军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涌来。他又望向其他方向——南门阎宇攻势猛烈,东门吕兴悍不畏死,北门诸葛尚虎视眈眈。

“传令……”羊祜声音沙哑,“全军,撤往内城。准备……巷战。”

“都督!内城粮草只够三日!”

“那就守三日。”羊祜拔剑,“传令下去:襄阳在,人在;襄阳亡,人亡。”

“诺!”

晋军开始且战且退,向西城内城收缩。但汉军攻势如潮,尤其是张统的陷阵营,在巷战中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三五成群,互相掩护,逐屋争夺,步步紧逼。

黄昏时分,外城已全部失守。羊祜率万余残军退守内城。

郡府高楼,羊祜望着城外汉军如林的旗帜,望着内城外密密麻麻的汉军,长叹一声。

“诸葛瞻……后生可畏。”

副将急道:“将军,趁夜突围吧!从北门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羊祜摇头:“我军皆步兵,汉军有骑兵在外围游弋,突围无异送死。况且……”

他望向宛城方向:“陛下需要时间。我在这里多守一日,陛下就多一日准备。”

当夜,羊祜召集众将,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焚毁粮仓、武库,全军死战,绝不投降。

然而,就在晋军准备做最后一搏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

汉军掘开了内城外的排水沟,将白日退去的积水重新引入!虽然水量不大,却足以让内城周围再次泥泞!

“诸葛瞻……你这是要困死我们啊。”羊祜苦笑。

次日拂晓,汉军发起总攻。泥泞的地面使守军难以有效调动,而汉军早有准备,攻势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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