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孤注一掷（2/2）

“末将领命！”

“水师都督蔡贡！”

“末将在！”

“所有战船，不计伤亡，抵近射击！艨艟斗舰搭载死士，不惜一切代价，冲击水门，能登城则登城，不能登城，也要将守军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江面！”

“末将遵命！”

“中军所有弓弩手、投石机，集中全部火力，覆盖东门城楼及两侧城墙垛口！为本将的攻城梯队，扫清障碍！”陆抗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声音如同寒铁交击，“诸位！此乃决战！陛下在看着我们，江东父老在看着我们！胜败在此一举！有进无退！凡畏缩不前者，立斩！率先登城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誓死效忠陛下！誓死追随大将军！” 众将轰然应诺，杀气腾腾地冲出大帐，奔赴各自的战场。

随着陆抗这一系列命令的下达，吴军的攻势骤然提升了数个等级！如果说之前的进攻是汹涌的浪潮，那么此刻，便是海啸般的毁灭性打击！

更多的投石机被推上前线，巨石如同陨石雨般砸向城墙，一段本就受损严重的垛口在连续重击下轰然坍塌，露出了后面的守军，瞬间被紧随而至的箭雨射成了刺猬。江面上，吴军战船几乎是贴着城墙进行射击，弓弩手站在摇晃的甲板上，与城头守军进行着面对面的死亡对射，不断有中箭的士卒从城头或船头栽落江中。数艘满载硫磺、油脂的火船被点燃，如同巨大的火炬，不顾一切地撞向水门，试图焚毁闸门。

东门方向，留虑得到了生力军的补充，亲自披甲持刀，督促进攻。吴军士卒在“率先登城者，官升三级，赏千金”的刺激下，彻底疯狂了。他们顶着守军密集的箭矢和滚石，踩着同伴的尸体，不顾一切地攀爬云梯。冲车对城门的撞击声一声响过一声，城门后的汉军拼死顶住，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裂缝不断扩大。

罗宪面临的压力瞬间达到了。他像一尊石像般屹立在最危险的东门城楼，任凭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巨石在身旁砸出深坑，他的指挥依旧沉稳，但声音已经沙哑，眼神中充满了血丝。他不断调动着预备队填补缺口，亲自挥舞长剑，将数名冒死跃上城头的吴军甲士砍翻下去。

“顶住！援军就在路上！大司马绝不会放弃我们！” 罗宪嘶声高呼，试图激励着濒临极限的守军。然而，现实的残酷摆在面前：守城物资急剧消耗，箭矢所剩无几，滚木礌石也快用尽，最可怕的是，能战的士兵越来越少了。伤亡过半，剩下的人也个个带伤，体力透支。

南城的阎宇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吴军加强了对此处的进攻，阎宇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挥舞双戟的手臂早已酸麻肿胀，却依旧在疯狂地厮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压力都发泄在吴军身上。“杀！杀光这些吴狗！” 他的怒吼声在城头回荡，但身边的亲卫却在一个个倒下。

白帝城，这座屹立多年的雄关，在吴军不惜代价的疯狂猛攻下，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城墙多处出现破损，防线岌岌可危。

砥柱，正在崩摧。陆抗终于抛开了最后的顾虑，将全部的赌注都押了上去，试图用绝对的力量，碾碎眼前这块硬骨头。而城内的守军，所能依靠的，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和那份对援军渺茫的期盼。战争的天平，正在向着吴军极度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