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染布转旗袍,新工艺初绽(1/2)
作者:默云溪
孟云端起陈砚带来的绿豆汤,喝了一口,甜意从舌尖传到心里。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漫开,混着绿豆的清润,刚好驱散了连日琢磨染布的疲惫——前阵子为了留住最后几个染布订单,她连着三天守在染缸边,调整染料比例、把控煮布火候,可最后还是看着订单量一点点减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如今看着店里的热闹景象,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抬眼望去,孟菲正坐在靠窗的竹椅上缝布绳,指尖捏着染坏的碎布,先把布边仔细剪齐,再一点点搓成均匀的布条,每搓几下就用针线固定住接口,布绳上还沾着淡淡的蓼蓝染料香,是白天整理染布时蹭上的。“之前总觉得这些碎布没用,现在才发现,缝成布绳做盘扣正好,既不浪费,又能跟旗袍的颜色呼应。”孟菲举起手里的靛蓝布绳,在灯光下晃了晃,布绳粗细均匀,接口处缝得严严实实,连针脚都藏得恰到好处。
孟凌则趴在长桌的另一头,面前摊着好几张画纸,手里的铅笔在纸上飞快移动,时不时停下来用三角板比量角度,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领口再窄半寸,这样更显脖颈修长;开叉再高一分,走路时能露出点脚踝,更灵动。”她画累了,就把画夹往旁边挪了挪,拿起一块浅紫水纹布,贴在脸上蹭了蹭,笑着对孟云说:“云姐,这布摸起来软乎乎的,做我旗袍的里子肯定舒服,走动时露出点浅紫边,像不像把运河的水波藏在衣服里?”
陈砚和杨子辰在角落搭裁布架,两人合力把厚重的木板抬到支架上,杨子辰用水平仪反复校准,确保木板平整:“裁布最讲究平整,差一点,剪出的旗袍版型就歪了。”陈砚则在木板边缘贴上软布,防止裁布时刮坏布料:“上次去成衣铺,张师傅特意跟我说,老染布的纤维细,裁的时候要慢,不然容易抽丝。”两人一边搭架子,一边聊着展会的事,杨子辰说:“我已经跟非遗中心的王主任打过招呼了,他说只要样衣符合‘传统创新’的主题,展位肯定给咱们留最好的位置,就在入口处,来往的人都能看见。”
看着眼前的一切,孟云忽然想起上个月的事——那天她把染好的冰纹布送到“锦绣阁”,刚要离开,就听见两个穿洋装的姑娘小声议论:“这布颜色是好看,可做裙子太老气,做上衣又没样式,买来也是压箱底。”当时她站在店门口,手里还提着没送完的染布,风一吹,布角轻轻晃着,心里又酸又急。她想起外婆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一定要把染布手艺传下去”,可那时候她连留住订单都难,更别说传承了。现在不一样了,有姐妹一起琢磨新样式,有陈砚、杨子辰帮忙找资源,连之前觉得“老气”的染布,都能变成让人眼前一亮的旗袍,好像所有的难题都有了破解的办法。
她放下瓷碗,走到展柜前,拿起一块靛蓝染布,对着灯光照了照。布面上的冰裂纹在光下像细碎的银纹,每一道纹路都藏着功夫——要先把梧桐皮晒足四十天,晒到表皮发脆,再捣成细粉;煮染料时要用运河水,火候要控制在“文火”,煮三个时辰才能出焦糖色;染布时要反复浸泡、晾晒七次,少一次,冰纹就不清晰。以前她总觉得,把布染好就完成了使命,现在才明白,染布的功夫要藏在旗袍的针脚里,要让穿的人摸到布料的细腻、看到纹样的精致,才能真正让大家认可这份手艺。
“云姐,你看我画的芦苇绣纹行不行?”孟凌拿着一张草图跑过来,纸上画着几株芦苇,穗子被风吹得往一边歪,像是真的长在运河边。“我想绣在蓼蓝旗袍的袖口,用浅黄的丝线绣穗子,深绿的丝线绣茎,这样在蓝布上更显眼。”孟云接过草图,指尖抚过画纸上的芦苇,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外婆去运河边采蓼蓝的场景——那时候芦苇长得比她还高,风一吹,穗子沙沙响,外婆总说“芦苇有韧性,像咱们染布的手艺,再难也能熬过去”。现在她们把芦苇绣在旗袍上,既是纪念外婆,也是给手艺注入新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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