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数据溃堤（1/2）

黑风谷的雾气是活的。

孙悟空指尖捻起一缕白雾，那雾气在他掌心扭曲成串，化作0与1的银蓝光点，没等细看就“啵”地炸成碎末。他眉头微皱，火眼金睛望出去，整个山谷的轮廓都在微微颤动，像是隔着一层水波看东西——不对，是隔着正在崩溃的代码流。

“猴哥，这破雾咋钻心凉呢？”猪八戒把钉耙横在胸前，耙齿上的符文忽明忽暗，“老猪这九齿钉耙都快成冰坨子了，莫不是有什么寒冰老妖在作祟？”

孙悟空没接话，他正盯着谷中那棵倒长的古树。树根朝天，须根在雾里飘荡，每根须根都缠着无数细小的光丝，光丝上流淌的不是灵气，而是被冻结的数据流。那些数据本该是构成山川草木的基础代码，此刻却像被冻住的河，卡在“生长”指令的半道上。

“不是妖。”沙僧突然开口，他手里的降妖宝杖立在地上，杖身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子，“是天道的缓存区满了。”

这话一出，连猪八戒都愣住了。自孙悟空在陨星渊捏碎那半截金箍后，沙和尚像是变了个人，偶尔会蹦出些“代码”“缓存”之类的词，偏偏每次都说得极准。

孙悟空瞥了眼沙僧，又看向谷深处那团翻滚的墨色浓雾：“缓存区？那是啥玩意儿？”

“就像你当年在水帘洞藏的桃核。”沙僧的声音依旧沉闷，“藏多了会烂，烂了就发臭，这谷里的雾，就是发臭的烂桃核。”

话音未落，墨雾里突然冲出一道白影，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孙悟空挥棒就打，金箍棒与白影碰撞的瞬间，他看清那是只没有脸的白猿，浑身覆盖着由乱麻组成的绒毛，爪子上还抓着半块发光的碎片——那碎片上的代码，与陨星渊的补天石残片如出一辙。

“又是这破烂！”猪八戒举耙就砸，白猿却突然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浓雾里不见了。被打散的光点落在地上，竟长出成片的白色蘑菇，蘑菇伞盖上，赫然是“错误404”的字样。

孙悟空弯腰捡起一片蘑菇，指尖刚触碰到伞盖，蘑菇就“滋啦”一声化成灰，只留下一行正在消散的代码：【权限不足，无法读取】

“权限？”他冷笑一声，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爷当年连南天门的权限都能破解，还怕你这破山谷？”他纵身跃上古树的根须，火眼金睛全力运转，终于在墨雾深处看到了异常——那里的数据流不是流动的，而是凝固的，像被冻住的瀑布，而瀑布顶端，插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剑。

“那是……”沙僧的声音突然发颤，宝杖差点脱手，“斩神台的碎片。”

孙悟空的记忆猛地被刺了一下。他想起大闹天宫时，被押上斩神台的滋味，那台子不是木头不是石头，是用天道最本源的代码铸成的，能切碎一切仙神的元神。可斩神台不是早被如来炼化了吗？怎么会碎在这里？

“看来有人不想让咱往前走。”孙悟空扛着金箍棒，一步步走向墨雾，“但爷的性子你俩也知道——越不让走，越要走。”

刚踏进墨雾，周遭的景象就变了。浓雾散去，眼前竟是座巨大的城池，城墙由无数代码砖堆砌而成，城门上写着“数据旧城”四个古字。城中空无一人，街道上却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仔细看去，都是些早已作古的神佛妖魔——有被他打死的白骨精，有被猪八戒调戏过的嫦娥，甚至还有当年在五行山脚下给过他桃子的老农夫。

“这是……往生池的备份？”猪八戒瞪大了眼睛，那些人影看到他，竟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转身就跑，却跑不出街道的范围，只能在原地打转，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孙悟空伸手去碰一个白骨精的人影，指尖穿过虚影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海：不是白骨精三次变装的戏码，而是一段段重复的代码——【任务：引诱唐僧，失败则重置】【重置次数：999】【警告：即将触发熔断机制】

“原来这泼猴儿是个复读机。”猪八戒看得咋舌，“被重置了九百九十九次？”

孙悟空却没笑。他突然明白，取经路根本不是什么修行，是一场被反复调试的程序。那些妖魔，那些劫难，甚至他们师徒四人，都可能是代码编写的角色，一旦偏离预设轨迹，就会被强行重置。

“那咱们现在是……”猪八戒的声音有点发虚。

“在程序的垃圾堆里。”孙悟空抬头看向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塔，塔顶闪烁的红光，与斩神台碎片的光芒如出一辙，“这城是天道的回收站，专门存放被废弃的代码和角色。”他纵身飞向高塔，刚靠近塔身，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屏障上，浮现出一行金色的大字：【管理员：玄奘】

“师父？”猪八戒惊呼出声，“师父是管理员？”

孙悟空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想起雷音寺里，唐僧念紧箍咒时，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想起陨星渊裂缝里，那个与唐僧长得一模一样的背影。原来那个整天念叨“慈悲为怀”的和尚，才是藏得最深的人。

“不对。”沙僧突然开口，宝杖指向塔顶，“管理员后面有个星号。”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在“玄奘”二字后面，有个极小的星号，星号旁边，藏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代行】

“代行？”孙悟空眯起眼，金箍棒突然发出嗡鸣，“那真正的管理员是谁？”

话音刚落，整座城池突然剧烈震颤。街道上的人影开始扭曲、融化，化作粘稠的黑液，顺着石板缝流进地底。高塔的屏障发出咔嚓声，裂开无数细纹，塔顶的红光越来越亮，竟凝成一张巨大的脸——那脸的五官，一半是如来，一半是玉帝，而眉心处，嵌着的正是那半块补天石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