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错码惊破灵山境（1/2）

灵山的晨钟刚撞过第三响，孙悟空指尖捻着的佛珠突然炸成金粉。

他正坐在雷音寺前的九品莲台边缘，看着迦叶尊者领着新受戒的沙弥们绕殿而行。那些沙弥的僧袍本该是匀净的赭红色，此刻却像被雨水泡过的年画，边缘泛起锯齿状的白光，走在最后的小沙弥甚至半边身子陷进了虚空里，露出的骨骼竟是由无数细小的与堆叠而成。

又是这鬼东西。孙悟空将金粉拢在掌心，火眼金睛骤然亮起。眼底浮现的不再是灵山的琉璃世界，而是无数流转的青金色数据流，像被狂风搅乱的星河。那些数据流在雷音寺的穹顶聚成漩涡，本该刻着字的藻井中央，正裂开一道指甲宽的暗缝，缝里渗出的不是佛光，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黑气。

斗战胜佛，何故在此走神？阿傩尊者捧着经文走过，袈裟上绣的缠枝莲突然扭曲成蛇形，在布料下游走。他的脸在金光中忽明忽暗，嘴唇开合间吐出的不是梵音，而是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0 0 0...

孙悟空猛地攥紧拳头，掌心的金粉凝成根细如发丝的金针。他没接话，只是盯着阿傩背后——那里的虚空正在剥落，露出的断层里，无数模糊的人影像标本般嵌在透明的墙里，有披甲的天兵，有戴枷的妖魔，甚至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眉眼竟与三百年前被他一棒打死的白骨精有七分相似。

世尊说法，还请移步。阿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两颗生锈的铁球在摩擦。他转身时，脖颈处的皮肤绽开细纹，里面同样是流动的二进制代码。

孙悟空跟着他往大雄宝殿走，路过放生池时，池里的锦鲤突然集体翻肚。那些鱼鳞褪成惨白，背鳍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拼在一起却是句他在五行山下听土地念叨过的谶语：天道有缺，代码无常。

大雄宝殿里的如来佛祖正在讲经，丈六金身的指尖凝着颗琉璃色的舍利。可孙悟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佛祖的左眼瞳仁里，映出的不是听经的众佛，而是片燃烧的火海，火里跪着个穿锁子甲的猴子，被铁链穿透琵琶骨，正用头撞着烧红的铁柱。

那是...过去的我？孙悟空的金箍棒在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突然想起五百年前被压在五行山时，曾在梦里见过同样的场景，只是那时火海里的猴子，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蟠桃。

斗战胜佛，如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金身的嘴角却没动，汝看此舍利，可得大道？

那颗琉璃舍利突然炸开，碎片里涌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落地就长成手持长刀的夜叉。可这些夜叉刚扑到半空，身体就开始像素化，胳膊掉在地上变成堆碎光，腿还在往前跑。

世尊这障眼法，该换换花样了。孙悟空掷出金箍棒，棒身的镔铁纹路突然亮起，变成串跳动的绿色代码。他没打那些夜叉，反而一棒砸向如来的金身——金箍棒穿过佛像的瞬间，整个大雄宝殿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涟漪散尽，哪还有什么雷音寺？脚下是滚烫的黑曜石，抬头是血色的穹顶，远处的山峰都是由断裂的青铜锁链缠绕而成。如来的金身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双眼睛在眨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后全变成了孙悟空自己的模样。

这才是灵山的真面目？孙悟空甩了甩头，火眼金睛看得更清楚了——那些青铜锁链上刻满了符文，仔细看竟是由无数二字反复叠加而成，只是有些字的笔画已经断裂，露出底下更深层的、非篆非隶的古怪文字。

你终于肯醒了。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从锁链后走出来，手里拎着只竹篮，篮子里装着三个熟桃。他的脸和孙悟空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道闪电形的疤痕。

你是谁？孙悟空的金箍棒指着他，棒尖的毫毛根根倒竖。

我是没被压在五行山下的你，少年咬了口桃子，桃核落地就长成棵桃树，树上结的果子却是颗颗跳动的心脏，也是没戴上紧箍咒的你，更是...即将砸碎这破天道的你。

少年抬手时，那些断裂的锁链突然发出龙吟。孙悟空看到锁链的另一端，系着无数个——有的在大闹天宫，有的在护送唐僧，有的在流沙河钓鱼，有的干脆坐在花果山的悬崖上，对着月亮发呆。

这些都是...平行世界的我？

不是平行世界，是被天道代码删掉的废稿。少年指了指血色穹顶，你以为取经是你的修行？不过是天道为了修补自身漏洞，编的一段剧情罢了。就像你以为打死的白骨精是妖怪，其实她是发现代码错误的程序员，那三打白骨精的戏码，是为了给你植入的病毒。

孙悟空突然想起三打白骨精时，唐僧念紧箍咒的声音，和刚才阿傩吐出的二进制代码，竟有几分相似的韵律。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些不断像素化的夜叉残肢。

天道代码崩了。少年往地上啐了口桃核，五百年前你大闹天宫，其实是撞破了天道的防火墙。后来他们把你招安成佛，就是想让你当这破系统的安全员。可你别忘了，你是石猴，是天生天养的混沌之体，最不受这代码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