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入核需舍灵 悟空断决难（1/2）

元代码秘境的核心地带，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也无雷霆万钧的威压，反而静得可怕。脚下是流淌着银蓝色光泽的“本源数据流”，如同无数条交织的星河，每一道数据流里都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字符，那是构成整个西游世界的底层规则——生老病死、因果轮回、山川草木、神佛妖魔，皆由这些字符推演而成。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混沌，既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仿佛处于“有”与“无”之间的临界态。偶尔有几道赤红色的乱码从混沌中窜出，如同毒蛇般缠上银蓝色的数据流，被数据流表面泛起的微光挡开，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是之前被悟空等人重创的“乱码魔主”残留的污染之力，仍在试图侵蚀世界的本源。

悟空站在数据流的边缘，金箍棒斜插在脚下的虚空里，棒身缭绕的金光比往日黯淡了许多。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前方混沌深处那团朦胧的光球上——那便是元代码核心，西游世界的“心脏”，此刻正被一层厚厚的赤红色乱码包裹着，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运转得异常滞涩，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沉闷的震颤，连带着整个秘境都在微微晃动。

“悟空，再往前便是核心区域了。”唐僧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和。他身披的锦襕袈裟泛着淡淡的金光，抵御着周围混沌气流的侵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自从踏入元代码秘境，他的佛法便时刻与乱码污染之力抗衡，虽有紧箍咒衍生的“静心咒”护持心神，却也消耗巨大。

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喘着粗气，肥硕的脸上满是凝重：“猴哥，这地方邪乎得很，俺老猪的火眼金睛都看不透那混沌后面的东西。那乱码魔主的污染也太厉害了，连世界核心都能缠上。”他说着，下意识地往沙僧身边靠了靠，沙僧手持降妖宝杖，沉默地站在唐僧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身上的卷帘大将战甲泛着冷光，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远处，四方势力的代表也各自戒备着。天庭的托塔李天王手持玲珑宝塔，塔尖射出一道白光，护住身后的哪吒和几名天兵天将；佛门的迦叶尊者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口中默念经文，周身萦绕的佛光与唐僧的袈裟之光遥相呼应；妖界的青狮王（注：原创妖界领袖，非原着角色）化作人形，身披兽皮战甲，身后跟着几名妖界大能，眼神中既有对核心的敬畏，也有对乱码污染的忌惮；人界的镇元子（保留道家核心设定，改编背景为“人界规则守护者”）手持人参果树的枝条，枝条上的绿叶散发着生机，不断净化着周围飘散的细微乱麻。

“诸位，”镇元子开口，声音沉稳如大地，“元代码核心已被污染七成，若再拖延三日，核心彻底崩溃，整个西游世界便会分崩离析，神佛妖魔、凡人草木，皆会化为虚无的乱码。”他手中的人参果枝条微微颤抖，绿叶上出现了几丝枯黄，显然连他这等接近规则本源的大能，也难以长期抵御污染之力。

李天王眉头一沉：“镇元子道友所言非虚，天庭的天机仪已经测算到，世界崩塌的倒计时已不足三个时辰。可这核心被乱码层层包裹，我等尝试过用天庭雷火、佛门佛光、妖界本源、人界生机强行突破，却都被乱码反弹回来，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他说着，看向悟空，眼中带着期许，“悟空老弟，你是石猴所化，天生契合天地规则，又曾在八卦炉中炼就火眼金睛，能看破虚妄，之前更是重创乱码魔主，如今唯有你能进入核心，净化污染。”

迦叶尊者点头附和：“斗战胜佛（注：此时悟空尚未正式册封，此处为佛门对其潜力的认可）天生灵明，不受因果束缚，其本源与元代码核心同出一源——皆为‘无中生有’之物。唯有你能穿透乱码屏障，抵达核心内部。”

悟空闻言，握着金箍棒的手紧了紧。他自然知道此事关乎重大，别说三界苍生，单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取经路上的师徒情谊，也容不得他退缩。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混沌深处传来，如同直接响彻在众人的识海之中：

“欲入核心，先舍灵识。”

众人皆是一愣，悟空更是心头一震。他循声望去，只见混沌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影，虚影身着朴素的麻衣，面容模糊，周身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却给人一种与整个秘境融为一体的感觉——这便是元代码秘境的守护灵，也是西游世界规则的具象化。

“守护灵前辈，何为‘舍灵识’？”唐僧双手合十，恭敬地问道。

守护灵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灵识者，心之所念，情之所系，忆之所存也。石猴天生灵明，灵识纯粹，却也承载了太多‘变量’——花果山的欢愉、大闹天宫的桀骜、取经路上的执念、师徒兄弟的情谊。这些变量是他的根基，却也是核心的禁忌。”

“核心乃世界本源，容不得半点杂质变量。乱码之所以能污染核心，便是因其本身是‘无序变量’，与核心的‘有序规则’相悖。石猴若带着灵识进入核心，其自身的变量会与乱码变量相互吸引，不仅无法净化污染，反而会让核心彻底混乱。”

“唯有舍弃灵识，化作纯粹的‘规则载体’，以无念、无情、无忆之态，承载四方势力的本源之力，方能融入核心，中和乱码，修复规则。”

守护灵的话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八戒第一个急了：“什么？舍掉灵识？那猴哥不就成了没心没肺的木头疙瘩了？不行不行，俺老猪不同意！”他说着，下意识地挡在悟空身前，九齿钉耙一横，“要舍灵识才能进去，那这核心咱不修了！大不了俺们带着猴哥、师父、沙师弟找个没人的地方，快活一天是一天！”

沙僧也沉声道：“大师兄的灵识便是大师兄本身，若没了灵识，即便救活了世界，大师兄也不再是大师兄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手中的降妖宝杖握得更紧了。

唐僧脸色苍白，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既想拯救三界苍生，又不愿让悟空付出如此代价。悟空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取经路上的顶梁柱，更是他视若亲人的存在。若悟空舍弃灵识，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记忆的“规则载体”，那这场取经还有什么意义？

青狮王皱了皱眉：“舍弃灵识，与身死道消何异？妖界虽与天庭、佛门素有间隙，却也敬重斗战胜佛的侠义。若要以如此代价换取世界存续，我妖界不愿接受。”

李天王和镇元子脸色复杂，沉默不语。他们肩负着天庭和人界的安危，自然希望悟空能牺牲小我，完成大义。可悟空的功绩与品性，他们有目共睹，让这样一位盖世英雄变成没有灵识的“工具”，他们心中也难免有愧。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悟空身上。

悟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守护灵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舍灵识……

他想起了花果山的水帘洞，想起了猴群们围着他欢呼“大王”的场景，想起了老猴临终前嘱咐他“成王不易，需护佑族群”的话语；想起了大闹天宫时，手持金箍棒，对抗十万天兵天将的桀骜，想起了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孤独与不甘；想起了取经路上，与唐僧的师徒情深，与八戒、沙僧的兄弟义气，想起了三打白骨精时的委屈，智取红孩儿后的畅快，路过女儿国时的心动与克制……

这些记忆，这些情感，这些执念，便是他的灵识啊！

若是舍弃了灵识，他还会记得花果山的猴孙吗？还会记得唐僧的教诲、八戒的憨态、沙僧的忠诚吗？还会记得自己曾是齐天大圣，曾是取经人，曾为了自由和正义拼尽全力吗？

到那时，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完美的“规则载体”，拥有净化核心的力量，却再也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重情重义的孙悟空了。

“呵呵……”悟空忽然低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一丝迷茫，“俺老孙一生，求的便是自由，便是随心所欲。可如今，却要为了所谓的大义，舍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向守护灵，眼神锐利如刀：“前辈，舍了灵识，俺还能算是俺吗？”

守护灵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舍弃灵识，非是抹杀，而是封存。待核心修复，世界安稳，若有机缘，灵识或可重归。只是……”

“只是什么？”悟空追问。

“只是机缘难测，或许一瞬，或许千年，或许永远。”守护灵的声音依旧平淡，“且封存期间，你将失去所有自主意识，如同沉睡。核心若遇变故，你或将与核心共存亡。”

悟空的心沉了下去。机缘难测，说白了就是大概率再也找不回自己的灵识了。

他转头看向唐僧，唐僧的眼中满是不忍与挣扎，嘴唇嗫嚅着，最终只化作一句：“悟空，你不必勉强，若……若真要舍弃灵识，师父陪你一起诵经，为你祈福，等你灵识归来。”

八戒挠着头，眼眶通红：“猴哥，咱别干这亏本买卖！大不了俺们跟那乱码魔主拼了，就算死，也得做个有血有肉的好汉，不能做个没魂的木头！”

沙僧道：“大师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沙师弟都跟着你。你若要去，我便为你护法；你若要走，我便与你一起离开。”

四方势力的代表也各有表态。迦叶尊者叹了口气：“斗战胜佛，此事关乎三界存亡，却也不能强求。佛门愿以无边佛法为你护持灵识，若你同意，我等立刻布下‘轮回护魂阵’，尽可能增加你灵识重归的机缘。”

李天王沉声道：“悟空老弟，若你愿意牺牲，天庭愿立无字碑，记载你的功绩，世代供奉，永不磨灭。你花果山的猴群，天庭将列为‘天眷族群’，无人敢欺。”

镇元子道：“我人界愿以人参果树的本源之力，为你滋养灵识封存之地，延缓灵识消散，静待重归之日。”

青狮王道：“妖界愿承诺，此后不再与天庭、佛门为敌，共同守护三界安宁，以此报答斗战胜佛的恩情。”

各方的承诺都很丰厚，足以让任何人心动。可悟空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他要的不是碑文，不是供奉，不是族群的特权，而是做自己。

他再次看向元代码核心，那团被赤红色乱码包裹的光球，每一次搏动都显得愈发无力。他能感受到，无数生灵的气息正随着核心的衰弱而逐渐消散——或许是某个村庄里正在嬉笑的孩童，或许是深山中修行的妖仙，或许是天庭里值守的天兵，或许是佛门中诵经的僧人……

这些生灵，与他素不相识，却都在这世界上真实地活着，有着自己的悲欢离合，有着自己的执念与追求，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若是他选择退缩，这些生灵便会化为虚无，整个西游世界将不复存在。他虽然可以带着师徒兄弟找个地方苟活，但看着无数生灵因他而死，他这颗心，又能安吗？

悟空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他想起了取经路上，唐僧对他说：“悟空，侠义之道，不在于逞一时之勇，而在于护一世安稳。”

他想起了老猴对他说：“大王，成大事者，需有舍小我的魄力。”

他想起了自己大闹天宫时，喊出的那句“俺老孙要让这天，遮不住我的眼；要让这地，埋不住我的心”。如今，这天这地即将崩塌，他若连守护都做不到，又何谈“遮不住眼，埋不住心”？

灵识是他的根，可守护这让他生根发芽、肆意生长的世界，或许才是他真正的道。

“俺老孙……”悟空睁开眼睛，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却坚定的光芒。他握紧了金箍棒，棒身的金光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却不再是往日的桀骜，而是带着一种沉稳的责任感。

“俺老孙同意。”

短短五个字，如同惊雷般在秘境中回荡。

八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悟空：“猴哥，你……你真要舍灵识？”

唐僧浑身一震，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悟空……”

沙僧低下头，握紧了降妖宝杖，肩膀微微颤抖。

悟空看向唐僧，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带着一丝洒脱的笑容：“师父，取经路上，你总说俺顽劣，不懂慈悲。如今，俺总算明白了，所谓慈悲，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有牺牲而敢担当。”

他看向八戒和沙僧：“二师弟，三师弟，日后师父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花果山的猴孙，也劳你们时常探望。俺老孙去去就回，等俺灵识重归，再跟你们一起喝酒吃肉，大闹一场！”

八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沙僧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大师兄放心，师父和花果山，我们一定护得周全！我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