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地龙与韭菜盒子外卖(1/2)

楚无涯的影子睡着的第七天,青溪镇下了场雨。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把老槐树的叶子洗得发亮。苏晴抱着花盆坐在檐下,哼着跑调的歌,手指在花瓣上轻轻点着,像是在弹琴。

林凡在厨房剁馅。李婶新调的韭菜馅,加了虾皮和木耳,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夜枭蹲在灶台上打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锅盖。

“菜鸟,”夜枭突然睁眼,“地脉在跳。”

林凡停手,凝神感知。脚下的地脉确实在颤动,很轻微,像心跳,但节奏很乱,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停一下,像喘不上气。

“北边。”他放下刀,“三十里外,卧牛山。”

“卧牛山?”李婶从外面探头,“那儿不是荒了吗?前年山崩,埋了半个村子,早没人住了。”

“现在有人了。”林凡擦擦手,“不,不是人。”

夜枭炸毛:“邪祟?”

“不像。”林凡皱眉感受,“更像…地脉生了病,在发烧。”

地脉生病,在青溪镇是三百年头一遭。楚无涯在时,地脉温顺得像绵羊,让往东不往西。现在楚无涯散了,地龙换了人,绵羊开始闹脾气了。

“得去看看。”林凡解下围裙,“师娘,我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苏晴抬头,比划:小心。

“嗯。”

林凡拎上保温箱——里面装着刚出锅的韭菜盒子,热乎的——又揣了把伞,推门出去。夜枭跳上他肩膀,嘀咕:“看个地脉还带外卖,你是去治病还是去野餐?”

“万一遇上人呢?”林凡说,“荒山野岭的,送份外卖,结个善缘。”

“遇上鬼呢?”

“鬼也要吃饭。”

“……”

雨渐渐大了。出镇三里,土路变成泥路,脚印一深一浅。林凡走得不快,但稳,泥泞沾不上他的鞋——地龙走在自己的地盘上,有这点特权。

三十里路,走了半个时辰。卧牛山在雨幕里像头趴着的牛,山头塌了一半,露出赤红的山岩,像牛被开了瓢。山脚下确实有个荒村,残垣断壁,野草长得比人高。

地脉的颤动就从村里传来。林凡踏进村口,脚下猛地一陷——不是泥,是地脉在收缩,像人疼得蜷起身子。

“病得不轻。”夜枭说。

村子中央有口老井,井口被乱石封着,但仍有黑气从石缝里渗出来,腥臭扑鼻。地脉的“心跳”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一下,一下,撞得林凡胸口发闷。

他走近井口,蹲下身,手按在井沿上。地脉的“声音”更清晰了:痛苦,焦躁,还夹杂着…恐惧?

“下面有东西。”林凡说。

“捞上来看看?”夜枭跃跃欲试。

“等它自己上来。”林凡打开保温箱,拿出个韭菜盒子,掰开,扔进井里。

韭菜盒子掉进黑暗,几秒后,井底传来“咕噜”一声,像吞咽。紧接着,黑气剧烈翻涌,井口的乱石“咔嚓”裂开,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手很大,指节粗壮,但皮肤是死灰色的,指甲长得打卷。它扒住井沿,用力,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接着是头,身子…

爬出来的是个“人”,如果还能叫人的话。它很高,很瘦,肋骨根根分明,皮肤紧贴着骨头,像具风干的尸体。但眼睛是活的,猩红,盯着林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饿…”它说。

林凡又扔了个韭菜盒子过去。它接住,塞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吞了。吞完,眼睛更红,伸手还要。

“没了。”林凡合上保温箱,“想吃,告诉我你是谁,怎么在井里。”

“我…是谁?”它歪头,动作僵硬,“我…是山神。不…是土地。不…是守井人…守…守什么?”

它抱住头,痛苦地蹲下。地脉随之剧震,林凡脚下裂开一道缝。

“想不起来就别想。”林凡按住它肩膀——触手冰凉,像摸到玉石,“你先告诉我,井里有什么?”

“井…井里有…”它抬头,猩红的眼里闪过恐惧,“有‘门’!不能开!开了会…会…”

话没说完,井底突然传来巨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撞门。整口井开始震动,黑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张狰狞的鬼脸,朝林凡扑来!

夜枭炸毛嘶吼,林凡不退反进,一掌拍在鬼脸上。掌心龙印金光大盛,鬼脸惨叫一声,散成黑烟。但更多黑气从井里涌出,凝成鬼手、鬼脚、鬼身子…转眼间,井口爬出十几个黑影,个个猩红着眼,朝林凡扑来。

“退!”林凡低喝,脚尖一点,地面隆起土墙,挡在身前。黑影撞在墙上,发出闷响,但立刻散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菜鸟,用这个!”夜枭尾巴一甩,甩出个东西——是主编给的玉佩,“平安”二字在雨中发光。

林凡接过玉佩,按在土墙上。金光如涟漪荡开,所过之处,黑影惨叫着消散。但井里的撞击声更急了,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拼命撞门。

“门要开了!”夜枭急叫。

林凡咬牙,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井口。地龙血渗入泥土,化作金色符文,封住井口。撞击声停了,黑气也停了,那些爬出来的黑影僵在原地,渐渐化为黑烟,飘回井里。

只剩最开始那个“人”还站着,但眼睛不红了,变回普通的灰褐色。它看着林凡,眼神茫然。

“我…想起来了。”它说,声音沙哑,“我是守井人陈三,守这口‘饿鬼井’,守了三百年。”

“饿鬼井?”

“井通幽冥,幽冥有饿鬼道。”陈三指着井,“三百年前,幽冥动乱,饿鬼涌出,为祸人间。当时的山神以身为封,镇住井口,命我世代看守。可三年前山崩,封印松动,饿鬼又开始往外钻…”

“所以地脉在‘生病’?”林凡问。

“是。”陈三点头,“饿鬼吸食地脉精气,地脉衰弱,山就病了。山病了,地就不稳,庄稼不长,人畜不安…我试过加固封印,但力量不够,反而被饿鬼侵染,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苦笑,露出森白的牙:“刚才,多谢你。那韭菜盒子…很香。三百年没吃过人间的饭了。”

林凡从保温箱里又拿出个韭菜盒子递过去。陈三接过,小口小口地吃,吃得很慢,像在品尝。

“封印还能撑多久?”林凡问。

“最多三天。”陈三吃完,舔舔手指,“三天后,饿鬼破封,这方圆百里,将成死地。”

“有办法加固吗?”

“有,但需要两样东西。”陈三看着他,“地龙血,和…山神印。”

“地龙血我有。山神印是什么?”

“是山神信物,代代相传。”陈三指向山顶,“山崩时,山神印被埋在山神庙废墟下。但我现在这样子,上不了山——饿鬼侵染,我靠近神印,会被神力反噬。”

林凡抬头看山。雨中的卧牛山沉默着,像头垂死的巨兽。

“我去取。”他说。

“你?”陈三打量他,“你是地龙不假,但山神印认主。非山神血脉,碰之即伤。”

“总得试试。”林凡把保温箱塞给夜枭,“你在这守着,我去去就回。”

“菜鸟!”夜枭咬他裤腿,“那山不对劲!我闻到…血味!”

林凡也闻到了。雨水中混着极淡的血腥气,从山顶飘下来。不是人血,是…更古老,更腥甜的东西。

“等着。”他拍拍夜枭的头,转身往山上走。

山路被泥石流冲得七零八落,林凡走得很慢。越往上,血腥味越浓,地脉的颤动也越剧烈。到半山腰时,他看见第一具尸体——是只野猪,肚皮被撕开,内脏没了,伤口处有黑气缭绕。

饿鬼干的。

林凡加快脚步。到山顶时,他愣住了。

山神庙确实塌了,但废墟上坐着个人。穿红衣,撑红伞,背对着他,在看雨。伞沿垂下的红色流苏在风里晃,像血。

“来了?”那人没回头,声音很年轻,带着笑,“比我想的慢。”

“你是谁?”林凡握紧玉佩。

“我?”那人转过来,伞抬起,露出张脸——很俊秀,但脸色苍白,唇色艳红,像刚喝过血。他眼睛是竖瞳,金黄,像蛇。

“我是这座山的…新山神。”他笑着,露出尖牙,“或者说,是饿了三百年的,饿鬼王。”

林凡后退半步。不是怕,是惊——饿鬼王怎么能成山神?

“很奇怪?”饿鬼王起身,红伞在手中转了个圈,“简单。老山神镇我三百年,我就吃他三百年。吃光他的神力,吃光他的神格,最后…吃光他。”

他舔舔嘴唇:“地龙的味道,我还没尝过。你送上门,我很高兴。”

话音未落,红伞骤旋,伞面张开,化作漫天血影扑来!林凡抬手格挡,血影撞在金光上,炸成血雾。但血雾不散,反而凝成锁链,缠向他四肢。

“地龙血,大补。”饿鬼王轻笑,“吃了你,我就能彻底炼化山神印,成为真正的…山!”

锁链收紧,林凡感觉血液在沸腾,要被抽离体外。他咬牙,龙印金光爆涨,震碎锁链,但更多血雾涌来,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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