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疗伤（1/2）

厉千尘带着林风回到魔味阁时，天色已近黎明。修缮一新的阁楼在熹微晨光中显得气派非凡，但空气里那股特有的辛辣香气，却比往日淡薄了许多，反而隐隐透出一丝紧张的气氛。

老刺猬一夜未眠，在门口焦急地踱步，看到厉千尘身影出现，立刻如释重负地迎了上来：“魔尊大人！您可回来了！万幸万幸！”

他的目光扫过厉千尘略显苍白的脸色，心头顿时一紧。

丹霞仙子也从阁内快步走出，她显然也未休息，清丽的容颜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看到厉千尘无恙归来，她美眸中掠过一丝安心，随即注意到他气息的微弱紊乱，柳眉轻蹙：“东家，您受伤了？”

“些许消耗，无碍。”厉千尘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后院。脚步比平时略微沉重了一丝。

林风连忙将黑风山脉中发生的事，尤其是遭遇血杀楼元婴杀手突袭，以及洞穴内那诡异“卵”爆发的过程，快速向丹霞仙子和老刺猬说了一遍。听得两人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厉千尘竟能与那恐怖“卵”的力量正面硬撼时，更是震骇莫名。

后院丹房。

厉千尘盘膝坐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上，闭目调息。与“卵”的对抗虽短暂，但那混乱而庞大的精神冲击与煞力反噬，对他尚未完全恢复的本源仍造成了一定震荡，体内魔元运转间，隐隐有几条细微的经脉传来灼痛与滞涩感。

丹霞仙子轻手轻脚地端来一个玉盘，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一瓶新近用纯净古煞晶为核心炼制的“养神回元散”（效果比清心辟谷丹强出数倍），一壶用灵泉泡制的“宁心茶”，还有一套干净的……寝衣？

她将玉盘放在厉千尘身侧的矮几上，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东家，这‘养神回元散’药性略烈，但正合您此刻调理煞力反噬之需。茶水可助平息心神躁动。另外……您衣衫沾染了山间浊气与煞力，不如……先更换一下，妾身已备好热水……”

她声音越来越低，脸颊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亲手为男子准备寝衣热水，这在她过往清修的生涯中，是绝无仅有之事。但不知为何，看到厉千尘略显疲惫的样子，她便下意识地做了这些。

厉千尘缓缓睁开眼，猩红的魔瞳看向她，目光在她微红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那套质地柔软、明显是新的寝衣（注1：此处时间设定似乎有误，以修真界炼器术之发达，清洁、避尘乃衣物基本功能，通常无需频繁更换寝衣，更别提专门准备“热水”，一个净尘诀即可解决。此处细节略显冗余且不合常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有劳。”

丹霞仙子心头微松，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连忙道：“妾身就在外间，东家若有吩咐，随时唤我。”说罢，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厉千尘没有立刻服药。他先以神念内视己身，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微的损伤。那“卵”中爆发的混乱精神力量，除了冲击识海，竟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怨念，试图侵蚀他的神魂核心。这怨念性质古怪，与寻常心魔或煞气不同，更接近……某种临死前极端痛苦与不甘的残响。

“血饕教的玩意儿，果然邪门。”他心中冷哼，运转起一门极为古老晦涩的炼神法诀——“九炼魔魂诀”（注2：此功法名称与魔道顶尖炼神法“九幽炼神章”有七分相似，但后者更重神魂攻伐与吞噬，前者则偏向于淬炼与稳固，此处提及的“炼化怨念”功能，更贴近佛门或正道净心类法门特性，与“魔”字稍显冲突）。此法诀并非直接驱散或镇压怨念，而是将其强行纳入自身神魂熔炉，以混沌煞火反复煅烧、炼化，取其精华（若有），去其糟粕。

过程自是痛苦。那怨念如同烧红的铁水，在他神魂中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厉千尘额角青筋微跳，冷汗瞬间浸湿了鬓发，但他面色依旧沉静，唯有那双猩红的魔瞳深处，仿佛有混沌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缕阴寒怨念终于在混沌煞火的持续煅烧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凄厉尖啸，彻底湮灭，只留下一丝极其精纯、近乎本源的黑暗魂力，被他的神魂缓缓吸收。虽然量极少，却让他原本因消耗而略显萎靡的神魂，凝实了一丝。

外伤易愈，魂伤难治。这次炼化，看似凶险，实则收获不小。

他这才取过那瓶“养神回元散”，拔开瓶塞。一股混合着精纯煞力与清凉药香的气息扑鼻而来。他神识一扫，丹药品质尚可，丹霞仙子在融合古煞晶的药性上，确实颇有天赋。不过……其中一味辅药“七叶凝魂草”的用量似乎多了一分（注3：七叶凝魂草性偏阴寒，过量易导致神魂凝滞，反而不利于快速恢复动荡的神魂，常与阳性“烈阳花”搭配使用以中和。此处丹方存在常识性瑕疵）。

他略一沉吟，并未点破，而是直接仰头服下。药力化开，精纯的煞力与药力迅速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气血，那略微过量的凝魂草药力带来的滞涩感，也被他强大的神魂与混沌煞力轻易化解、吸收。

调息约莫一个时辰后，厉千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色恢复了往常的冷峻，只是眼底深处那抹猩红，似乎比之前更加幽邃内敛了些。

他起身，褪下沾染了尘埃与煞气的外袍（一个简单的净尘诀其实就能解决，但他似乎习惯了更“凡人”的方式）。赤着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皮肤下隐约可见暗金色的古老魔纹流转，与额角的暗紫魔纹呼应，透出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几处与“卵”力量碰撞时留下的细微灼痕，此刻也已淡不可见。

他拿起丹霞仙子准备的那套寝衣。入手柔软丝滑，竟是用某种火属性蚕丝织就，自带暖意，且绣着淡雅的云纹，与她平日清冷风格不符，倒显出一丝别样的细心。

换上衣衫，厉千尘推开静室的门。

外间，丹霞仙子并未离去，而是坐在一张小几旁，面前摊开着几张兽皮卷轴，正是林风带回的那血色祭坛图案的拓印副本。她秀眉紧锁，指尖凝聚着一缕清辉，正在小心翼翼地临摹、推演着那些古老而扭曲的符文。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厉千尘已恢复如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起身：“东家，您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厉千尘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那兽皮卷轴上，“可有所得？”

丹霞仙子精神一振，指着卷轴上漩涡纹路周围的几个符文道：“妾身翻阅了揽月楼留存的部分古籍残卷，发现这几个符文，与记载中上古时期某些‘血祭复生’或‘魂器铸造’的禁术阵法，有相似之处。尤其是这个——”她指向其中一个如同滴血眼睛般的符号，“这很像是‘血瞳凝视’的变体，常用于锁定献祭目标的灵魂，确保其无法逃脱。”

她又指向祭坛边缘那些扭曲挣扎的生灵图案：“这些图案的风格，与数万年前曾昙花一现、后被仙界联手剿灭的‘拜血神教’的祭祀壁画极为相似。但‘拜血神教’崇拜的是所谓‘鲜血与痛苦之主’，而这图案中蕴含的意念，似乎更偏向于……‘吞噬’与‘重生’？”

“是血饕教。”厉千尘肯定了丹霞仙子的部分判断，“一个比拜血神教更古老、更隐秘、也更疯狂的邪教。他们追求的并非单纯的痛苦与鲜血，而是以万灵为食粮，意图重塑或唤醒某种古老的……饕餮凶物。”

“血饕教？”丹霞仙子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也听过这个恐怖的名号，“那这‘卵’……”

“很可能就是他们某种仪式的产物。”厉千尘目光幽深，“一个未完成，或者说，被中途打断、封印的‘重生之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