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斑鸠被误伤（1/2）

令妃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漱芳斋激起了滔天巨浪。紫薇忧心如焚，泪水涟涟，尔康是她的命，若真被指婚给塞娅，她简直不敢想象。金琐等人围着紫薇，除了苍白的安慰，也无计可施。

而小燕子，在最初的暴跳如雷之后，反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她不再转圈，也不再咒骂，只是拧着眉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里面闪烁着各种不服输和“鬼主意”的光芒。

“不行，坐在这里干等圣旨，那不是等死吗？”小燕子猛地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皇阿玛现在就在御花园跟那个土司谈这事儿，我得去听听！万一……万一是令妃娘娘听错了呢？或者皇阿玛还没答应呢？”

“小燕子，你别胡来！御花园岂是能随便偷听的？被皇阿玛发现可就糟了！”紫薇连忙拉住她，声音还带着哭腔。

“放心！我有办法！”小燕子拍了拍胸脯，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就说是……是去给皇阿玛请安！顺便……顺便看看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怎么样！对，就是这样！”

她不等紫薇再劝阻，一阵风似的冲进内室，飞快地换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的藕荷色衣裳，又对着镜子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能打扮太好看，不然皇阿玛以为我是去争宠的……嗯，就这样，看起来很‘顺便’的样子。”

准备好后，她猫着腰，像只准备偷鱼的小猫，溜出了漱芳斋。她对皇宫的路径早已熟悉，专挑人少的小路走，七拐八绕，很快就接近了御花园。

果然，在花园中心的钦安亭附近，她看到了乾隆的身影，旁边正是那个身材魁梧的巴勒奔土司和明艳照人的塞娅公主。尔康、永琪、尔泰几人也在，垂手侍立在旁。距离有点远，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能看到塞娅公主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尔康身上，而那巴勒奔土司，正对着乾隆说得眉飞色舞。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看这架势，令妃说的八成是真的！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什么“顺便请安”的计划了，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做出一种“天真无邪”、“恰好路过”的样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走了过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她声音清脆，笑容灿烂，仿佛真的是偶然邂逅。

乾隆正与巴勒奔谈到关键处，被打断微微蹙眉，但见是小燕子，神色缓和了些：“小燕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回皇阿玛，儿臣在屋里闷得慌，听说御花园的‘青龙卧墨池’开得正好，就过来瞧瞧！没想到皇阿玛和土司大人、塞娅公主也在这儿，真是巧了！”她眨巴着大眼睛，说得跟真的一样，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尔康，又飞快地瞪了塞娅一眼。

塞娅看到小燕子，倒是很有兴趣，笑着用生硬的汉语说：“固伦公主，也喜欢花？我们西藏，有很多漂亮的格桑花。”

小燕子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笑嘻嘻：“是呀是呀，花谁都喜欢。不过我们这儿的牡丹，可是花中之王，气质高贵，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花都能比的！”她这话夹枪带棒，暗指塞娅比不上紫薇。

乾隆何等精明，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机锋，脸色微微一沉：“小燕子，不得无礼。”

巴勒奔土司倒是哈哈一笑，打量着古灵精怪的小燕子：“这位固伦公主，性格爽朗，很有趣！”

小燕子见机，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她凑到乾隆身边，故作天真地扯开话题：“皇阿玛，你们在聊什么呀？是不是在商量晚上吃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准备我的份儿呀？”她试图搅乱这场关乎联姻的谈话。

乾隆岂能不知她的心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打发她走，巴勒奔却笑着开口了：“皇帝陛下，我们正在谈论两国友好的大事。塞娅很是欣赏这位福侍卫，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他竟直接当着小燕子的面又提了起来。

小燕子一听，差点跳起来，也顾不得装天真了，脱口而出：“皇阿玛！尔康他……他……”

“小燕子！”乾隆厉声喝止，眼神带着警告。

永琪和尔泰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尔康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小燕子被乾隆一瞪，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知道不能再明着反对了，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她看着塞娅那带着得意和势在必得的笑容，再看看皇阿玛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狠狠地剜了永琪一眼，都是他们整天陪着，才陪出“祸事”来了！然后又哀怨地看了乾隆一眼，扁了扁嘴，眼眶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道：“儿臣……儿臣去看牡丹了！”说完，也不等乾隆回应，转身就跑开了，那背影充满了气愤和伤心。

乾隆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巴勒奔和塞娅则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玩味。

小燕子这一搅和，虽然没能改变什么，却让亭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而她这番举动，也更加坚定了她要“扞卫”紫薇和尔康爱情的决心，一个更大胆、更出格的计划，已经开始在她脑海里酝酿。她绝不能让那个西藏公主得逞！

小燕子一口气跑出钦安亭老远，直到一处僻静的湖边才停下来。心里那股憋闷、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一团火在胸腔里烧。她弯腰捡起几颗石子，泄愤似的狠狠扔进平静的湖水里。

“噗通！”“噗通！”

石子激起一圈圈混乱的涟漪，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凭什么……凭什么都要听皇阿玛的……”

“尔康是紫薇的！那个塞娅凭什么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