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麦尔丹被救走（1/2）

侍卫们粗暴地将麦尔丹从地上拖起，押解着向队伍后方的囚车走去。麦尔丹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他只是艰难地回过头，目光穿透凌乱的发丝，死死地锁在瘫软在地的含香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方才的暴烈与不甘，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痛楚和难以言说的嘱托。他看到她为了自己，舍弃了所有的骄傲与坚持，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折的雪莲，匍匐在尘土之中。

这份认知，比刀剑加身更让他痛彻心扉。

含香痴痴地望着他被带走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队伍的阴影里，她才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到了极致、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呜咽。那幽幽的异香，似乎也沾染了绝望的气息，变得沉重而悲凉。

阿里和卓看着女儿这般模样，铁青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何尝不心痛？含香是他最钟爱的女儿，是回部最璀璨的明珠。他俯身，试图将含香扶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含香，我的女儿，起来……”

含香却猛地躲开了他的手，抬起泪痕斑驳的脸，那双曾经清澈如湖泊的眼睛此刻一片灰败：“阿塔……您答应我的……您答应不杀他的……”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

“我答应你，暂时不杀他。”阿里和卓沉声道，语气恢复了作为首领的威严与冷静，“但他的命运，不再由我一人决定，也不再由你的眼泪决定。这关乎我们回部的颜面，关乎我们与大清皇帝的盟约！含香，你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为了他，你愿意去做任何事，包括乖乖去北京，包括……接受皇帝的安排。”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彻底刺穿了含香的心。她明白了，父亲留下了麦尔丹的性命，不是为了成全他们，而是为了将她牢牢地绑在通往北京的马车上，用麦尔丹的生死，作为悬在她头顶的利剑，确保她不再反抗，确保这桩维系和平的“贡品”能够顺利送达。

她停止了哭泣，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厮杀的战场，望着那些为她而死、为她而伤的族人。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麻木感笼罩了她。她缓缓地、自己用手撑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拂去裙摆上的尘土，动作僵硬得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我知道了，阿塔。”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波澜，“我会听话的。我会去北京，我会去见大清的皇帝。我会……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她每说一句，脸色就更苍白一分，仿佛在亲手将自己的灵魂一片片剥离。

她不再看自己的父亲，转身，默默地走向那顶华丽的、却如同金色牢笼般的驼轿。阳光照在她白色的身影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只映照出一种即将献祭般的凄美与决绝。

阿里和卓看着女儿顺从却死寂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目的达成的松了口气，更有作为父亲深沉的无奈与痛惜。他挥挥手，示意队伍整理行装，尽快离开这片不祥之地。

驼轿的帘子垂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含香最后一丝生机。她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风儿与沙儿的誓言，犹在耳边，如今风儿被囚，沙儿即将飘向遥远的、未知的深宫。

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梦想，在这一刻，碎裂成了再也拼凑不回的泡影。而前路，只剩下无法抗拒的命运，和深埋于心底、永不磨灭的爱与痛。

阿里和卓的队伍在经历白日的惊魂后，于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河谷地带扎营休整。夜色如墨，只有巡逻侍卫手持的火把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他们疲惫而警惕的脸庞。关押麦尔丹的囚车被放置在营地中央，由四名精锐侍卫轮流看守，铁链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含香在驼轿中辗转难眠，白日里麦尔丹被擒时那绝望的眼神，父亲冰冷的话语，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她心如死灰，却又在死灰深处，残存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微弱期盼。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后半夜，异变陡生！

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近了营地边缘。他们动作迅捷，目标明确，直指营地中央的囚车！

“有敌袭！”一名眼尖的侍卫刚刚发出半声惊呼，一支淬了毒的弩箭便已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咽喉！

霎时间，杀声再起！

这伙新出现的袭击者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身手矫健、悍不畏死的好手。他们出手狠辣，招式怪异，与白日的黑衣人路数截然不同，更像是常年游走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或者……某个隐秘组织培养的死士。

营地瞬间炸开了锅！锣声、呐喊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回部侍卫们虽奋勇抵抗，但白日激战后的疲惫，加上夜色的混乱，让他们一时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