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延禧尴尬事(1/2)
日子在延禧宫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又格外温暖。乾隆几乎每日都会抽空前来,有时是下朝后,有时是批阅奏折的间隙。
他不再穿着威严的龙袍常服,多是些宽松舒适的常服,敛去了大半帝王的锐利,更像一位寻常的、关心子侄的长辈。
他会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并不总是说话,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太医诊脉,或是听令妃轻声细语地汇报小燕子今日喝了多少药,进了几口粥。那目光,不再是探究和审视,而是一种沉静的、带着温度的关切。
“今日脸色似乎又好些了。”他会这般对令妃说,语气带着欣慰。
有时,他会亲自接过宫人手中的药碗,试过温度后,极其自然地递到小燕子唇边。那动作,经过几次之后,已不再是最初的生疏和令人心惊胆战的殊荣,反而变成了一种默契的日常。
“乖,把药喝了,病才能好。”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萧燕的心,在这些细碎而持续的温暖中,一点点被浸透,被软化。她来自现代,父母虽爱她,却也因忙碌而常常疏于陪伴。穿越至此,顶着原主“孤儿”的身份,更是无依无靠。乾隆这份突如其来、却又真挚无比的“父爱”,像一道强光,照进了她因穿越、受伤、被皇后威胁而变得冰冷不安的心房。
她无法抗拒。
当她虚弱地靠在引枕上,看着九五之尊笨拙却认真地吹凉勺里的清粥时;当她在深夜被梦魇惊醒,感受到他宽厚的手掌轻拍自己后背,低声说着“朕在,别怕”时;当她偶尔因为药苦下意识蹙眉,他便立刻示意令妃拿来最甜的蜜饯时……那种被珍视、被保护的感觉,如同最温暖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
她贪恋这份温暖。
理智告诉她,这是紫薇的父亲,她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传递者,一个暂时的、错误的焦点。可情感上,这个身份尊贵、却在她病榻前流露出平凡父爱的男人,让她无法不产生孺慕之情。她会在乾隆来时,下意识地露出更依赖的眼神;会在他离开时,心底生出淡淡的不舍;会在他温声询问“可还有哪里不适”时,轻轻摇头,甚至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讨好的微笑。
“皇阿玛……”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翻滚了无数次,带着甜意,也带着尖锐的愧疚。
夜里,当她独自一人,意识沉入空间,看着别墅里那张全家福照片时,这种愧疚感会达到顶峰。
“紫薇,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诉说,“我好像……暂时偷走了你的爹爹。他对我那么好,好到我快要忘记,这份疼爱原本是该属于你的。”
她会想起大杂院里紫薇那双充满期盼和忧伤的眼睛,心便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想有个家了,太想有人能这样毫无保留地疼我一次了。”
“你再等等,再等等我好吗?等我再好一点,我一定把爹爹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在享受乾隆关怀时,总带着一丝隐秘的不安和自我谴责。她就像一个在风雪中跋涉了太久的人,突然遇到一个温暖明亮的山洞,明知这山洞可能不属于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蜷缩进去,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足以救命的暖意,将洞外之人的等待,暂时地、愧疚地,放在了第二位。
乾隆和令妃只当她是因为伤病而格外脆弱依赖,那份全然信任和孺慕的眼神,更是深深触动了乾隆心中柔软的角落,让他愈发怜惜这个“重情重义”、又“身世飘零”的孩子。
这份阴差阳错、建立在误会之上的“父女”温情,在延禧宫内静静流淌,温暖着局中人,却也像一层薄薄的纱,暂时遮蔽了背后那个即将到来的、注定要打破这一切平静的真相。萧燕在其中沉浮,既幸福,又煎熬。
在锦被里躺了几天几夜,萧燕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生了锈,动弹一下都酸软无力。更要命的是,一阵熟悉的、急切的生理需求从小腹传来——她想上厕所了!而且是非常迫切的那种!
意识几乎第一时间就飘向了空间里那栋豪华别墅,那光洁如新的智能马桶,自动加热、温水冲洗、暖风烘干……那是她在古代最梦寐以求的享受之一!可眼下,明月和彩霞就侍立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强忍着那股越来越汹涌的浪潮,她憋得脸色都有些发青,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又带着难以启齿的尴尬:“……那个……我……我想出恭……该……该去哪?”
明月和彩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并无异色,显然是伺候惯了。明月连忙笑道:“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两个粗使太监便低着头,屏着呼吸,抬进来一个木质、带盖的恭桶,放在了屏风之后。彩霞上前,熟练地在里面铺上一层细腻的香灰。
当萧燕被明月彩霞小心翼翼地搀扶到屏风后,看到那个古朴(在她眼里简直是原始)的木质容器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种为了掩盖异味而特意点燃的、混合着檀香和其他香料的气味,但这反而更让她怀念起现代卫生间里淡淡的清洁剂香味。
天啊……真的要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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