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帝心自责 难愈女儿伤(1/2)

当乾隆亲眼看到被抬回漱芳斋、脸色苍白如纸、膝盖肿痛难以站立、精神萎靡恍惚的紫薇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怒与心痛席卷了他。他一直知道后宫并非净土,亦有暗流争斗,但如此赤裸裸地、针对性地以“管教”之名行折磨之实,发生在他颇为怜爱的女儿身上,还是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与愤怒。这不仅仅是欺负紫薇,更是对他这个皇帝权威的公然挑衅!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乾隆在养心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铁青。他不仅气皇后手段阴狠,更气自己竟让女儿在自己眼皮底下遭此大罪。盛怒之下,他再次下旨,将已被贬至辛者库的容嬷嬷追加处罚,杖责八十,并严令内务府,此后凡坤宁宫调用太监宫女至其他宫苑,均需记录在案,明确事由。这无疑是在限制皇后的权力。

同时,他单独召见尔康,神色严肃:“尔康,朕将漱芳斋的安危交予你。挑选几名可靠的大内高手,以增强护卫之名,暗中保护两位格格。朕不希望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若有任何可疑人等接近漱芳斋,或两位格格再被无故传召,你可先行阻拦,即刻禀报于朕!”

养心殿的怒火与决策之后,乾隆怀着沉重的心情,再次踏入了漱芳斋。室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安静。他挥退了左右,独自走进内室。

紫薇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仍被白日的恐惧缠绕。她的呼吸轻浅而微弱,整个人脆弱得像一件易碎的瓷器。

乾隆轻轻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紫薇脸上。白日里的震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切、更绵密的心疼与如山般沉重的自责。他伸出手,极轻极缓地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发丝,指尖触及她冰凉的皮肤,心也跟着揪紧。

“是皇阿玛没用……没能护好你……” 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为人父的无力感。他坐拥天下,却连自己的女儿在宫墙之内都庇护不周,让她承受如此无妄之灾。这份认知,比朝堂上任何政敌的攻击都更让他感到挫败。

而在床的另一边,小燕子就那样直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她不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甚至没有发现乾隆进来,只是睁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紫薇,仿佛生怕一错眼,姐姐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脸上写满了 “懊悔” 和 “内疚” 。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漱芳斋,恨自己明明知道皇后不怀好意,却还是大意了,恨自己除了冲动和哭喊,在紫薇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什么实质性的忙也帮不上。她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得名不副实,巨大的无力感和担忧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轻手轻脚地进来回话,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回皇上,”太医跪地禀报,“紫薇格格身体上的外伤,主要是膝盖的淤肿和长时间的体力透支,用了活血化瘀的膏药,好生将养些时日,便可无碍。”

乾隆微微颔首,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散去:“那为何人还如此昏沉虚弱?”

太医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词句道:“皇上明鉴。格格此番……主要还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与精神上的……煎熬。所谓‘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外伤易治,但心神所受的震荡,恐非药石能速效。长久忧思恐惧,郁结于心,若不能自行排解宽慰,恐……恐成‘心郁之证’,届时便更需耐心疏导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心郁之证……”

太医的话像一块更重的石头压在了乾隆和小燕子的心上。乾隆明白,这“心药”难寻,皇宫本身就是最大的牢笼,而施加这“心病”的,正是这宫闱之中的倾轧。他看向紫薇的眼神更加痛惜。

小燕子则听得似懂非懂,但“心病”、“郁结”这些词让她更加害怕。她只知道,紫薇不仅身体受了苦,连心里也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而这伤,可能比身体的伤更难愈合。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更加用力地握住了紫薇露在锦被外的手,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力量和勇气传递过去。

乾隆沉默良久,最终对太医摆了摆手:“朕知道了,用最好的药,务必让格格尽快康复。下去吧。”

太医退下后,寝殿内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乾隆依旧坐在床边,守护着他受伤的女儿;小燕子依旧蜷缩在床脚,用她自己的方式陪伴着姐姐。窗外月色清冷,映照着漱芳斋内这一幅由帝王之尊、义女之心共同绘就的,充满心疼、自责与无声守护的画卷。这一夜,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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