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海人鱼的祭品新娘（9）（2/2）

她小心地采集了一些样本，用坚韧的海草叶包裹，带回砗磲牢笼。这里将是她的临时“实验室”。

就在她将一捧寒髓苔放入砗磲壳内时，一股带着探究和警惕的水流波动由远及近。

艾琳娜来了。

她停在砗磲牢笼外，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散，淡紫色的鱼尾轻轻摆动，美丽的脸上没有了上次的惊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专业审视、深深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的复杂表情。她“看”着颜妩，这个被领主赋予了“有限自由”和月华珍珠的陆生种，这个在圣眼濒临崩溃时被领主妥协的对象。

“颜…夫人？”艾琳娜的声音在颜妩脑中响起，带着一丝迟疑和试探。称呼变了，从“卑贱的陆生种”变成了“夫人”，虽然依旧带着疏离。

“艾琳娜医生。”颜妩转过身，面向声音来源，脸上带着平静的、甚至有一丝温和的笑意（尽管她看不见），“谢谢你能来。”

艾琳娜微微一愣。颜妩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怨恨，没有控诉，只有一种…近乎合作的平静？

“领主大人命我协助你…研究稳定圣眼的方法。”艾琳娜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谨慎，“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知识，艾琳娜医生。”颜妩的声音诚恳，“关于深海生命能量的知识，关于潮汐之眼运作的原理，关于…如何区分‘纯净’与‘污染’。”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及，关于您之前提到过的…‘九转玲珑针’。”

艾琳娜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九转玲珑针！这个陆生种竟然还记得！而且是在这种时候提起！

“那…只是传说。”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与稳定圣眼无关。”

“真的无关吗？”颜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传说中，它能疏通经络，刺激神经再生…而潮汐之眼，是深海能量的核心节点…它的‘创伤’，是否也需要某种…‘疏通’和‘再生’？”

她的话，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在艾琳娜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圣眼是能量节点，它的“创伤”是能量通道的淤塞和本源的枯竭…疏通？再生？这想法…太疯狂了！但…又似乎并非全无道理！

艾琳娜看着颜妩那双“空洞”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再联想到领主那前所未有的妥协…她心中那根名为“专业好奇心”和“医者本能”的弦被狠狠拨动了！

“我…需要查阅一些古老的典籍…”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和…兴奋？“一些…被领主大人封存的…关于圣眼早期记载的典籍…”

“那就去查。”颜妩的声音带着鼓励，“领主大人既然让你来协助我，想必不会阻拦你获取必要的知识。”

艾琳娜深深看了颜妩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她不再多言，紫色鱼尾一摆，转身迅速游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海，那里是沧溟存放古老卷宗的禁地。

颜妩“看”着艾琳娜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第一步，成了。艾琳娜的专业素养和好奇心，是她打开深海知识宝库的钥匙。

她转身回到砗磲牢笼内，拿起一枚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深海矿石，用尖锐的礁石碎片在上面刻下第一个符号——那是她根据感知描绘的、附近一种海草的能量流动图谱。

深海实验室，正式启动。

而在幽暗的、视线无法触及的更高处，一双冰蓝色的竖瞳正透过无形的精神力之网，冷冷地“注视”着砗磲牢笼内外的一切。沧溟悬浮在阴影中，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耐心。

交易达成，囚笼开启。

是救赎之路，还是更深的陷阱？

深海无声，唯有暗流，在看不见的地方，汹涌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