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痴瞳（1/2）

绿洲城的西城门在晨光中泛着蜜色光泽，高大的土黄色城墙上爬满深绿色的藤蔓。苏晴拉紧头巾，跟随商队缓缓前行。伪装很成功——她扮作商贾之女，林易和徐书生则是护卫，三人的西域装扮毫无破绽。

记住，城里耳目众多。徐书生压低声音，赤沙宗虽然损失惨重，但绿洲城是他们的老巢。

苏晴点头，右臂传来阵阵刺痛。自从吸收了瞳之力，黑丝变得更加敏感，此刻正隐隐指向城内某个方向。她偷瞄了一眼林易，对方自昨夜对峙后便沉默寡言，眼下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城门守卫简单检查后放行。踏入城内，喧嚣声扑面而来——叫卖的商贩、杂耍的艺人、朝圣的信徒，各色人等混杂在狭窄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烤馕、香料和骆驼粪便的复杂气味。

先去客栈。徐书生领着他们穿过主街，我有个联系人。

客栈名为，是栋三层土楼，中庭有口古井。掌柜是个独眼老者，看到徐书生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递过钥匙时悄声道：天字三号房，有人等。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窗户正对着一座圆顶建筑。窗边站着个蒙面女子，转身时苏晴差点惊叫出声——是赤练！但细看之下，这女子虽然装束相似，眼角却没有蛇形纹路，反而画着沙漏标记。

别紧张，我是守沙人。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与徐书生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徐书瑶，他的堂姐。

徐书生明显松了口气：大祭司临终前提到的内应就是你？

女子点头：赤练虽死，但她妹妹赤瞳接管了残部。她们已经知道你们要来取瞳。她指向窗外的圆顶建筑，那里是城主的观星台，实际是赤沙宗的祭坛。瞳就封印在地下。

林易突然开口：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平衡。徐书瑶直视苏晴，大祭司相信你是预言中的平衡者，能吸收七瞳而不被古神控制。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发黄的羊皮纸：这是祭坛密道图。三日后是赤月夜，封印最弱的时候，也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苏晴接过图纸，右臂黑丝突然剧烈跳动，在皮肤下形成一个小型漩涡。徐书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它已经成长到这个程度了...

有什么办法延缓蔓延吗？林易问。

有，但很危险。徐书瑶犹豫道，需要定期用紫心晶的力量压制。而现在紫心晶...

裂了。苏晴轻触心口位置。自从归墟一战，紫心晶就布满细纹，每次使用都会加重损伤。

徐书瑶留下密道图和几句叮嘱便匆匆离去。苏晴展开图纸，发现观星台地下竟是个庞大的迷宫，中心处标着一个眼睛图案，旁边注释着古老的西域文字：

**痴者，执念也。不破不立，不迷不悟。**

听起来像佛家谒语。徐书生皱眉。

林易突然指着图纸一角：这个符号...太虚观的云纹？

果然，迷宫某处墙壁上刻着微小的云纹标记。三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太虚祖师当年亲自来过这里！

入夜后，苏晴倚窗远眺。观星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浸透了鲜血。右臂的刺痛感越来越强，黑丝已经蔓延到锁骨下方。她尝试调动紫心晶的力量压制，心口立刻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别勉强。

林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来一杯热茶，罕见的温和让苏晴有些意外。

谢谢。她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了视线，在想什么？

太虚祖师。林易靠在窗边，如果他真如大祭司所说，将自己的师弟镇压在塔底...那太虚观的教义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太虚观以守正辟邪为训，可若祖师本人行事亦正亦邪...

或许正道不在于方法，而在于目的。苏晴轻声道，就像我现在吸收瞳力，看似在变成怪物，实则是为了阻止更大的灾难。

林易沉默良久：希望你是对的。

三日后，赤月当空。整座绿洲城沉浸在狂欢中——这是西域一年一度的丰收祭，人们戴着面具游行，痛饮烈酒，全然不知危险临近。

三人按计划行动。徐书生混入游行队伍制造混乱，林易和苏晴则潜入观星台。守卫果然比平日少了大半，他们轻易打晕两个侍卫，从密道进入地下。

石阶蜿蜒向下，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越往下走，苏晴右臂的反应就越强烈，黑丝几乎要破体而出。林易的紫霄剑也微微震颤，剑身上的黑气愈发浓重。

前面有光。林易突然停下。

石阶尽头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祭坛上悬浮着一块菱形水晶，内部封存着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黑雾——正是瞳！祭坛周围跪着十二个红袍人，为首的正是赤瞳，她比姐姐更加年轻美艳，但眼中的疯狂如出一辙。

...以赤月为引，唤醒沉睡之瞳...赤瞳吟诵着咒语，手中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水晶上。

水晶开始震动，表面的封印符文一个个熄灭。林易握紧剑柄：必须阻止她！

等等。苏晴拉住他，看墙壁。

大厅四壁刻满壁画，记录着古老的历史：七位修士围坐施法，中央悬浮着一只巨眼；后来七人内讧，四人主张毁灭眼睛，三人坚持利用其力量；最终太虚祖师带领三人将另外三位同门分别镇压...

被镇压的三人...苏晴呼吸急促，一个是赤沙宗创始人，一个是影教初代教主，还有一个是...

守印人的叛逆者。林易接话，所以三派都与太虚观有渊源。

赤瞳突然转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藏身的阴影：来了啊，沙之女。

红袍人同时起身，拔出弯刀。林易的紫霄剑瞬间出鞘，紫色剑气横扫而出，逼退最先冲来的三人。

去拿瞳！他大喊，我挡住他们！

苏晴冲向祭坛，右臂黑丝完全爆发，形成完整的夜凰臂甲。赤瞳不慌不忙，匕首直刺她心口：姐姐就是太心软，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