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决裂(下)(1/2)
海澜别岛的日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与暗流汹涌中,又滑过了数日。日历一页页撕去,无声地逼近着那个悬在头顶的、三个月的死亡期限。
段云深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阴晴不定。他几乎不再离开主别墅,所有与外界的联系都通过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电话响起时,他的脸色会瞬间阴沉下来,接听时语气冰冷而简短,挂断后,周身的气压会低得吓人,常常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背影孤绝而充满戾气。
李秀杰知道,那是段家施加的压力,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在步步紧逼。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段云深与家族的关系,已经彻底降到了冰点,甚至……可能已经如他所说,走到了决裂的边缘。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带来了更深的恐惧。一个失去了一切束缚、只剩下疯狂爱欲和占有欲的段云深,会比以前更加可怕千百倍!
果然,段云深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情绪,都加倍地倾注到了李秀杰身上。那种倾注,不是温柔,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全方位的掌控和……一种扭曲的“依赖”。
他看她看得更紧了。以前只是不允许她离开视线,现在,他甚至不允许她独自待在房间里超过五分钟。她看书,他就坐在旁边处理文件,目光却始终焦着在她身上;她吃饭,他必定亲自喂到嘴边,看着她咽下每一口;她偶尔走到窗边看海,他会立刻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肩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用沙哑的声音问:“在看什么?想他了?”那语气中的阴冷和威胁,让她不寒而栗。
他的“好”,也变成了更沉重的枷锁。他开始亲自过问她的饮食起居,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水温必须是他试过的,衣服必须是他亲手挑的,连她每天走多少步,都被他默默记在心里。他给她找来各种稀奇古怪的补药,说是能尽快怀上孩子,逼着她喝下去。李秀杰稍有抗拒或流露出不适,他就会瞬间变脸,眼神阴鸷得吓人,虽然不再像最初那样暴力相向,但那无声的压迫感和随之而来的、更加令人窒息的“关怀”,更让她感到绝望。
夜晚,成了真正的煎熬。段云深的索求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和……一种诡异的虔诚。他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要通过这种最亲密也最残忍的方式,将她彻底吞噬,融为一体。他会在情动时,一遍遍在她耳边嘶吼着她的名字,说着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情话”:
“秀杰……你是我的命……”
“给我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这些话语,配上他疯狂而执着的动作,让李秀杰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献祭的祭品,正在被一种名为“爱”的火焰缓慢而痛苦地焚烧。她不再流泪,也不再反抗,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将所有的屈辱和痛苦死死压在心底,将自己缩进一个冰冷的壳里。只有在最深沉的睡梦中,她才会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发出细微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然而,极致的压抑之下,反抗的种子也在悄然滋生。
这天下午,段云深接了一个时间很长的电话,似乎是海城那边出了不小的麻烦,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语气也充满了不耐烦。挂断电话后,他烦躁地扯开领带,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李秀杰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本他允许的、内容乏味的园艺书),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段云深放下酒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他的眼睛因为酒精和怒火有些发红,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们都在逼我……”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父亲……公司那些老东西……还有傅寒烬!他们全都想把我逼上绝路!”
李秀杰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中的书页,不敢与他对视。
“但是我不怕!”段云深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我有你!秀杰,我只有你了!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像他们一样抛弃我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充满了偏执的期待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慌。
李秀杰看着他那张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扭曲的俊脸,看着他眼底那抹真实的、属于“人”的脆弱,一个疯狂的、大胆的念头,突然如同闪电般划过她几乎麻木的脑海!
也许……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许……可以试着……谈条件?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他那迫人的目光,用尽量平静的、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云深……”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
“……云深……”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微弱的电流,从李秀杰颤抖的唇瓣间溢出,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空气里,却像是一块巨石,猛地砸进了段云深翻涌着暴戾与绝望的心湖!
段云深浑身剧烈地一震!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酒精和怒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住了李秀杰的脸!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她……叫他什么?
云深?
不是充满恐惧的“段先生”,不是带着憎恨的“混蛋”,而是……“云深”?
这个称呼,从她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怯生生的、试探性的柔软,像一根最轻柔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搔刮在他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心防上,带来一阵陌生而剧烈的酥麻和……战栗!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酒精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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