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最后的调解与血腥的宣誓(1/2)
两天的时间,在极致的恐惧、焦虑、孤注一掷的策划,以及与家庭决裂的冰冷现实中,缓慢而沉重地流淌过去。对李秀杰和祁逸川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凌迟。公寓成了临时的避难所,也成了囚禁他们不安心灵的牢笼。祁逸川尝试联系父母,电话被拉黑,信息石沉大海。他偷偷回家,被保镖拦在静园门外,连母亲王晚婧的面都没见到。祁家,真的将他彻底“放逐”了。
陈靖律师则利用这两天,试图从各种渠道收集能证明段云深“强迫婚姻”或“婚姻破裂”的证据,但收效甚微。段云深的过去被保护得滴水不漏,而李秀杰那边,除了她本人的陈述和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几乎一无所有。那场“假扮恋人、祁家作证”的疯狂计划,随着祁家的断绝关系,也彻底成了泡影。他们似乎真的走到了绝路,只剩下法庭这最后一搏。
再次站在海城市xx区人民法院的民事审判庭外,李秀杰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囚。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祁逸川紧紧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也一片冰凉,但眼神却比两天前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他知道,今天,要么赢,要么……彻底毁灭。
陈靖律师走在前面,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刚刚得到一个内部消息——今天的审判长,换了人。不是上次那位略显保守、试图调和的女法官,而是民事审判庭里以铁面无私、不畏权贵、注重程序正义着称的副院长,姓方,一位年近六十、目光如炬的老法官。据说,是因为上次庭审后,段云深施加的压力和此案的特殊性引起了上级的注意,特意更换了主审。
这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个变数。方法官的公正,意味着他们可能获得更公平的审理机会,但也意味着,任何程序上的瑕疵或证据不足,都可能被更严厉地审视。而对段云深而言,这位法官恐怕不会像上一位那样轻易“暂缓”。
上午九点,准时开庭。
国徽依旧庄严,法庭依旧肃穆。但审判席后坐着的那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让整个法庭的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更加……充满一种无形的、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威压。
方法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在段云深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李秀杰苍白紧张的脸上,最后看向陈靖律师。
“现在开庭。”方法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有力地传遍法庭,“原告李秀杰诉被告段云深离婚纠纷一案,今日进行第二次庭审。本庭在查阅了之前的庭审笔录和相关材料后认为,本案事实争议较大,双方情绪对立严重。但离婚诉讼,以夫妻感情是否确已破裂为核心。在最终判决前,本庭愿意再给予双方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尝试沟通、厘清事实、并就是否存在和好可能进行确认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看向原被告双方:“现在,本庭询问,原告李秀杰,你是否坚决要求与被告段云深离婚?”
“是。”李秀杰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比上次清晰了一些,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方法官的目光。
“被告段云深,你是否同意与原告李秀杰离婚?”
段云深坐在被告席上,依旧是一个人,依旧是一身纯黑西装。他今天的神色,比上次更加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那冰灰色的眼眸,不再是赤红翻涌,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寒潭般的死寂。听到法官的问话,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并未看法官,而是越过法庭的空间,再次,牢牢地、一瞬不瞬地,锁定了原告席上的李秀杰。
他没有立刻回答。法庭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平静表象下,正在酝酿的、毁天灭地的风暴。
几秒钟后,段云深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回响:
“我,不同意。”
三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方法官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既然一方坚决要求离婚,另一方坚决不同意,且上次庭下调解未能达成任何共识。本庭现依据职权,在最终判决前,最后一次组织双方进行当庭、面对面、无第三方在场的‘终极调解’。本次调解,目的有三:一,双方最后一次,坦诚陈述导致婚姻破裂、无法继续的共同生活的原因及具体事例;二,出示能证明感情破裂或存在和好可能的证据(如有);三,明确告知对方,是否还有任何和好意愿及具体方案。”
他的目光扫过陈靖和段云深(依旧没有律师):“本次调解,由本庭主持,但为求真实,避免干扰,双方代理人暂不参与。调解过程,本庭会进行录音录像,作为庭审记录的一部分,但内容在最终判决前保密。调解时间为一个小时。一小时后,无论结果如何,重新开庭,本庭将依据现有证据、双方陈述及本次调解情况,依法作出判决。双方,是否清楚?”
“清楚。”陈靖沉声应道,心中却是一沉。终极调解?面对面?还要出示证据、陈述原因?这对方法官来说是程序正义,但对李秀杰而言,不啻于另一场面对段云深的酷刑!而且,还要录音录像?
李秀杰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还要单独面对他?还要说原因?她……她怎么说?那些令人窒息的细节,那些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屈辱……
“原告,你是否同意参加本次调解?”方法官问。
李秀杰张了张嘴,想拒绝,但看到方法官那不容置疑的、公正而严厉的眼神,又看到陈靖律师对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必须参加的眼神,她知道,她没有选择。拒绝,可能被视为放弃沟通、无理取闹,对判决不利。
“……同意。”她用尽力气,吐出这两个字。
“被告,你是否同意?”
“同意。”段云深回答得很快,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仿佛有暗流汹涌。
“好。请原、被告双方,随法警前往第四调解室。现在休庭,一小时后重新开庭。” 方法官敲下法槌。
法警上前,引导两人离开。李秀杰几乎是挪动着僵硬的腿,跟在法警身后。祁逸川在旁听席上,急得眼睛都红了,却被法警牢牢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秀杰那单薄颤抖的背影,消失在通往调解室的走廊尽头,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第四调解室,比上次那间更大,也更空旷。一张长桌,两把椅子,相隔甚远。角落里,架设着专业的录音录像设备,红灯亮着,表示正在工作。头顶的日光灯惨白冰冷,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门在身后关上,落锁。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无声运转的、记录着一切的冰冷机器。
段云深没有立刻坐下。他站在长桌的另一端,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李秀杰。那目光,不再是法庭上那种冰冷的锁定,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了审视、探究、以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不见底的幽暗。
李秀杰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这样能获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一个小时。”段云深终于开口了,声音是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他缓步向她走来,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说说看,我亲爱的妻子。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他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微微俯身,冰灰色的眼眸如同探照灯,将她脸上每一丝恐惧、每一分苍白都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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