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殿议倚老臣（2/2）

崇祯眼中瞬间亮了起来。他要的正是这句话！张维贤既表了态，便意味着京营会成为刘孔昭最坚实的后盾，那些想动手脚的人，必先掂量掂量张家与京营的分量。

可张维贤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老臣有一言，还望陛下恕臣直言。”

“老国公请讲，朕洗耳恭听。”

“刘大人有方略，有兵权，有陛下信任，足矣。”张维贤的目光直视崇祯，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老臣与张家，只守京畿，只忠陛下。漕运改制的具体事务，老臣不便插手，也不会插手。这是张家世代相传的规矩，也是老臣能护得张家与京营安稳至今的缘由。”

崇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张维贤这是在表明立场：我可以帮你稳住后方、震慑宵小，但绝不会踏入漕运改制这滩浑水，更不会与刘孔昭或任何一方势力产生牵扯。不沾内政，不结党羽，只做皇权的“定海神针”，这正是张家历经多朝而不衰的智慧。

他心中愈发敬重，连忙笑道：“老国公所言极是！是朕思虑不周了。有老国公这句话，朕便彻底放心了。”

张维贤再次行礼：“陛下明鉴。若无事，老臣便先告退，即刻去传令京营各卫。”

张维贤刚要转身，便被崇祯唤住：“老国公，稍等。”

崇祯走下丹陛，目光落在殿外庭院中嬉戏的内侍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如今京中勋贵子弟，多是生于安乐，长于富贵。每日流连勾栏酒肆，谈论的不是声色犬马，便是斗鸡走狗，早已没了祖辈开疆拓土、护国安邦的锐气。”

他话锋一转，看向张维贤，眼神变得恳切：“朕有意将适龄的勋贵之后都组织起来，编入京营，由老国公亲自调教。一则，让他们在军营中习武艺、明军纪，将来能为国聚才，重现祖辈荣光；二则，也能约束他们的行止，免得在市井间败坏了祖宗名声。老国公，您看可好？”

张维贤闻言一怔，随即了然。崇祯这是要将勋贵们的根基与大明的安危绑在一起——这些子弟是各家的未来，入了京营便成了“人质”，若家族敢有异心，或是在朝堂上推诿塞责，自家后辈便在京营中难有立足之地；反之，若全心辅佐大明，子弟们在军营中历练成才，亦是家族的新希望。这份心思，藏得极深，却又精准狠辣。

他躬身行礼，语气愈发恭敬：“陛下此计，深谋远虑。”顿了顿，他补充道，“只是勋贵各家情况不同，需陛下下一道明旨，言明此举是‘为勋贵立储、为大明育才’，再许以‘历练有成者优先补京营缺额’的恩典，方能减少抵触。老臣愿领此职，定不负陛下所托。”

崇祯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张维贤不仅接下了差事，还考虑到了推行的细节，果然是老成谋国。“老国公所言极是！”他笑道，“朕明日便下旨，京营那边，就全仰仗老国公了。”

张维贤再次行礼：“陛下明鉴。若无事，老臣便先告退，即刻去传令京营各卫。”

“好，老国公慢走，朕就不送了。”崇祯亲自送他到殿门口，看着张维贤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廊尽头，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张维贤再次谢恩，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更显沉重。他知道，这看似是培育人才的举措，实则是帝王为稳固皇权布下的一局棋，而他，便是那执棋的关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