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衔尾蛇之吻(1/2)

欧阳晴雪的心理咨询室里,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消毒酒精的清冽和碎瓷片被清扫后,尘埃落定的味道。那扇被强行破开的窗户已经被临时封上,但从外面透进来的、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阳光,依旧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投下几道不安的光斑。

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争,此刻却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克制的呼吸声。

“……凶手用了一种,我们目前的法医学体系里,根本就不存在的杀人方式。”

潘媛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带着一种属于顶尖科学家在面对未知宇宙时的、深深的无力与挫败。她将那份关于顾子祺的初步尸检报告放在茶几上,那双总是清冷如冰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罕见的、被浓雾笼罩的迷茫。

“所有的生理指标都指向了某种超强效的、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毒素。但是,无论是液相色谱还是质谱联用,我们找不到任何已知的毒物分子结构。它就像一个幽灵,来过,杀死了宿主,然后就彻底蒸发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了无痕’……”林昭看着报告上那些令人费解的数据,下意识地重复着潘媛之前用过的那个词。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拖入了一个由绝对的、无法被逻辑所解释的“不可能”所构筑的迷宫。

从“巨鲨之死”案里的混合胰岛素,到这起案件里闻所未闻的幽灵毒素,凶手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更加诡异,也更加……“干净”。

“如果,换个思路呢?”

欧阳晴雪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她那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语调,像一把最温柔也最锋利的解剖刀,瞬间切开了潘媛那被科学数据锁死的思维困境。

“媛媛,”她看着自己这位陷入了专业牛角尖的师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我们暂时无法分析出凶器(毒素)的来源和成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换一种思维……”

“去分析一下,凶手的‘作品’?”

“作品?”潘媛微微一怔。

“对,作品。”欧阳晴雪端起那杯呈现出妖冶酒红色的茶汤,轻轻晃了晃,“凶手不是在杀人,他是在‘创作’。他严格地,遵循着某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剧本’。而顾子轩和顾子祺的死亡,只是这个剧本里,最开始的两个章节而已。”

她这句充满了神秘主义色彩的话,像一道闪电,轰然劈中了林昭的脑海!

剧本……

炼金术!

“炼金术!”林昭猛地抬起头,她那双总是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一团璀璨的光!她死死地盯着欧阳晴雪,像是在寻求一个最终的确认。

欧阳晴雪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那表情,像一个最优秀的老师,终于看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解开了那道最难的谜题时,那种充满了赞许的微笑。

“没错,”她说,“就是炼金术。”

潘媛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了神学院的物理系学生,这两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她却一个词也听不懂。

“我还是不明白……”

“你看,”林昭没有理会她的困惑,她像一个终于找到了破局点的棋手,快步走到房间里那块小小的、欧阳晴雪平时用来给病人做沙盘推演的白板前,拿起一支笔,飞速地,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顾子轩,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被无色无味的‘黑气’所吞噬。这,对应着炼金术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步骤——‘nigredo’,黑化!”林昭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终于撕开所有伪装的、冰冷的兴奋,“在炼金术的语境里,‘黑化’象征着原始物质的分解、腐朽与混沌。是一切转化的开始!”

“而顾子祺,”她的笔锋一转,指向了另一个名字,“她死于一种,未知的、从内部瓦解她神经系统的毒素。这,又对应着炼金术中,另一个,核心的象征符号——‘ouroboros’,衔尾蛇!”

“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象征着死亡与重生的、永恒的转化循环!在很多古老的炼金术文献里,蛇,或者龙,本身就是剧毒的象征!而这种毒,既能杀死旧的物质,也能催生出新的‘原质’!”

“这不是两起,孤立的、为了遗产而发生的谋杀。”林昭放下笔,看着白板上那两条,被她用一根红线,紧密连接起来的死亡线索,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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