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特使的“试验区”与蘑菇网络2．0（2/2）

“这样一来，” 袁庆林兴奋地向韩逸梦解释道，手里挥舞着一张画满了蘑菇和线路的草图，“整个研究所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活性的‘情感与异常能量监测场’！欢乐蘑菇孢子区域会敏感于愉悦、兴奋的情绪波动和正能量聚集；悲伤蘑菇孢子区域会对抑郁、哀伤和负能量敏感；愤怒蘑菇区域能探测到攻击性和剧烈能量冲突；平静蘑菇区域则能反映整体的安定程度和能量平稳度……这些孢子感受到环境情绪和能量变化后，自身代谢和散发的微弱灵波也会发生改变，被我的中央系统捕捉、分析，就能实时生成整个研究所的‘情绪地图’和‘能量健康度分布图’！不仅能预警外敌入侵时的恶意情绪和能量爆发，还能监控内部人员的心理状态，防止有人被混沌能量或别的什么玩意儿蛊惑发疯！甚至……还能用来做行为学研究，看看公输老头捣鼓混沌之卵时，周围蘑菇的情绪变化有多精彩！”

这个计划听起来既天才又离谱，充满了袁庆林式的狂想。韩逸梦在仔细评估了其可行性和潜在风险后，最终点头同意，但要求先在核心区域小范围布设测试。

测试过程……充满了意外笑料。

首先是网络铺设。袁庆林指挥着几名招募来的、半懂不懂的流放者助手，像播种一样在规划的节点埋下那些颜色各异、贴着“喜”、“怒”、“哀”、“静”等标签的胶囊。整个过程被公输鲁评价为“在老夫的研究圣地搞封建迷信农业祭祀”。

其次是系统调试。中央监测系统的界面被袁庆林设计得花花绿绿，用不同颜色的光点和波纹代表不同情绪区域，实时波动。第一次开机时，整个屏幕上一片混乱，各色光点乱闪，因为埋下去的蘑菇孢子还没适应环境，释放的信号乱七八糟。

然后就是正式测试。为了检验网络对“欢乐”情绪的敏感性，袁庆林通过研究所内简陋的传讯阵法，联系上了远在绿洲基地留守的李鑫隆，请他帮个小忙——在基地那头，找个空旷地方，大声讲几个他最拿手的、自以为好笑的笑话。

李鑫隆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办了。据后来通过正常渠道反馈的消息，那天下午，绿洲基地不少成员都看到他们威武雄壮的李大头领，独自站在空地上面红耳赤、手舞足蹈地吼着一些诸如“一个骷髅兵走进酒馆，对老板说，给我来杯啤酒，再加点钙”、“为什么僵尸不喜欢跑步？因为他们容易掉链子”之类的、冷到极点的笑话，把围观群众尬得脚趾抠地。

而研究所这边，中央监测屏幕在那一刻，出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代表“欢乐指数”的黄色光点区域没有明显变化（毕竟笑话太冷），但所有布设在研究所西侧、大致朝向绿洲方向的“欢乐蘑菇孢子监测点”，其对应的波纹图案，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出现了小幅度的、统一的“绽放”式波动，模拟信号显示，这些蘑菇的“感官”似乎集体朝那个方向“转头”或“开花”了！

“看！定向感应！虽然情绪源头质量堪忧，但蘑菇网络捕捉到了方向性的一致情绪扰动！” 袁庆林指着屏幕，兴奋不已，“这说明网络的基础方向感知功能是有效的！以后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从哪个方向来，咱们的蘑菇先知都能提前‘看到’！”

众人看着屏幕上那一片齐刷刷朝西“开花”的波纹，再看看袁庆林得意的样子，又想想李鑫隆在那边讲的冷笑话，都觉得这事儿荒诞得有点可爱。

另一个笑料则来自公输鲁和他心爱的混沌之卵。某天，公输鲁不知从哪里听来“胎教音乐有助于婴幼儿智力发育”的说法，突发奇想，决定给混沌之卵也进行“混沌胎教”。他找袁庆林借了个能播放简单固定旋律的、修理过的废旧音乐盒法器，放在混沌之卵旁边，循环播放一首音调古怪、据说能“启迪灵性”的古曲。

结果，音乐响了不到半个时辰，核心实验室隔壁蘑菇培育区的监测就报警了。中央屏幕显示，那片区域的蘑菇情绪波动极其混乱且剧烈，平静蘑菇变得焦躁，欢乐蘑菇忽喜忽悲，悲伤蘑菇差点“哭”出来。袁庆林跑去一看，发现是混沌之卵在音乐“熏陶”下，内部传出的那种微弱律动节奏被打乱了，变成了一种类似打嗝般的、间歇性、无规律的混沌能量波动，这种波动穿透了简易的隔断，直接影响到了隔壁蘑菇的“情绪”。

公输鲁得知后，不仅不恼，反而大喜，认为这证明了混沌之卵对“艺术刺激”有反应，是“灵性觉醒”的表现，并表示要继续尝试不同风格的音乐，甚至想找点“混沌噪音”来给它听。最后还是韩逸梦以“影响整体研究环境稳定和蘑菇网络基线数据”为由，强行叫停了这项荒唐的“胎教实验”。

就在研究所各项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各种荒诞实验与正经研究齐头并进之际，一些细微的、不寻常的信号，开始被逐步完善的蘑菇网络和袁庆林的其他监测设备捕捉到。

首先是情绪层面。蘑菇网络的中央日志显示，在连续多个深夜的特定时段，研究所靠近熔火之心核心区方向的少数几个边缘监测点，会接收到一种极其微弱、转瞬即逝、但重复出现的“情绪”信号。这种信号无法归类于常规的喜、怒、哀、乐或任何已知的人类情绪频谱，它更接近于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好奇”，或者说是“注视”，一种非人的、居高临下的、带着探究意味的“注意力”扫过。每次出现都极其短暂，信号强度低到几乎淹没在环境背景噪音中，若非蘑菇网络经过多次优化，对异常情绪碎片捕捉极其敏感，根本无法发现。

其次是能量与环境层面。袁庆林在持续监测“清窍银点菇”的生长情况时，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种在微量混沌灵气环境下诞生的、带有秩序亲和属性的蘑菇，如果在培育过程中，稍稍提高环境中的混沌灵气比例，其生长速度、银点密度和灵力优化效果，反而会比在完全“洁净”的秩序灵气环境中更好一些。这似乎暗示，绝对的秩序并非最佳，适量的混沌与混乱，反而是孕育更精妙秩序的必要“催化剂”或“压力环境”。这与公输鲁那套“混沌侧写”理论中的某些观点不谋而合。

这些发现都被详细记录在研究所的日志中，韩逸梦和云璎珞也时常研讨，觉得其中隐含的意味颇深。

然而，更大的波澜，来自研究所之外。

这一日，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特使府卫队修士，带来了一位“访客”——正是之前曾来绿洲送过残片、黑骷会的联络人“老鬼”。他依旧是那副营养不良的流放者模样，但神情比上次更加谨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韩逸梦在研究所的会客间单独见了他。

“韩首领，别来无恙。” 老鬼躬身行礼，声音压得很低，“敝会魁首命小人，再送一则消息。”

“请讲。”

“徐勇钢典狱长近日动作频频。” 老鬼抬眼，快速说道，“他麾下的一支直属技术团队，以‘检索历年大修档案，优化现有流程’为名，多次进入总枢中枢档案馆的‘甲字密库’区域，调阅权限很高。据我们安插的眼线偶然瞥见，他们重点查询的，是距今约三千七百年前的一次特大级熔火之心核心阵法的‘周期性震颤与能量逸散’事件的完整记录，以及……所有与该事件相关的、涉及‘上古之眼’观测数据的存档。”

上古之眼？韩逸梦心中一震，立刻联想到自己和云璎珞在神魂共鸣中偶然窥见的那枚巨大的、布满符文的“眼睛”。

“可知他们目的为何？” 韩逸梦不动声色地问。

“不明。但动作隐秘，且徐典狱长亲自过问进度。” 老鬼摇头，“魁首猜测，徐勇钢或许在寻找某种能彻底掌控或强化其对熔火之心影响力的‘钥匙’，而那‘上古之眼’的记录，可能就是关键。魁首让小人提醒韩首领，徐勇钢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若真让他找到什么，对陈特使，对韩首领，恐怕都不是好事。此外……最近荒原上有些不属于总枢、也不属于已知流放者势力的零星踪迹出现，行踪诡秘，似在勘探地形与能量脉络，魁首怀疑，可能与‘幽灵’有关。”

“多谢魁首提醒。” 韩逸梦点头，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几枚品质上佳的“清窍银点菇”干片，“此乃研究所新培育的灵菇，有些许宁神顺气之效，聊表谢意。”

老鬼接过，再次躬身：“韩首领客气。消息已带到，小人告退。” 说完，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走，融入研究所外的阴影中。

韩逸梦眉头微锁。徐勇钢在查“上古之眼”？这与他们窥见的幻象，与幽灵探测器的警报，是否有关联？黑骷会这次的消息，价值不菲，但也将更深的漩涡揭示了出来。

送走老鬼不久，袁庆林忽然一脸凝重地找到了正在密室中与云璎珞推演能量模型的韩逸梦。

“老韩，我刚在调试改进的‘幽灵探测器’广谱扫描模式时，捕获到一段极其短暂、加密方式从未见过的信号碎片，源头方向……很模糊，像是从多个方向散射过来，又像是从地下深处传出。” 袁庆林语速很快，“我用尽了所有已知的解码算法，甚至尝试用混沌差分去碰运气，只勉强破译出信号中反复出现的一个核心词……”

“是什么？” 韩逸梦和云璎珞同时看向他。

袁庆林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苏醒。”

研究所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远处公输鲁实验室里隐约传来的、混沌之卵那微弱而规律的“搏动”声，以及蘑菇培育区里，那些安静生长着的、银光点点的“清窍银点菇”，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悄然舒展着菌丝。

熔火之心的深处，徐勇钢的暗中谋划，幽灵的隐秘信号，还有这含义不明的“苏醒”……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而这栋刚刚挂牌成立的“混沌蘑菇综合研究所”，似乎注定要成为这场风暴中，一个无法预测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