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工巧司首拍，“复原古器”震天下（1/2）

碎玉轩那夜惊心动魄的坦白之后，宫中的气氛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平衡。皇帝再未深夜闯入，也未再追问那些“未来碎片”的细节，但沈星落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一切都不同了。

碎玉轩外围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皆是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生面孔，显然是皇帝的亲信暗卫。每日的饮食、用药，皆由王德贵亲自指派的心腹太监经手，查验得格外仔细。她出入兰台阁或静思斋，身后总跟着两个沉默寡言、步履轻盈的宫女，美其名曰“伺候”，实为保护，亦是监视。

陆景渊将她彻底纳入了自己的绝对掌控之下，如同守护一件关乎国运的重器，不容有失。

沈星落对此安之若素。她本就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实施计划，这种“保护性隔离”正合她意。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巧司的筹备中。

有了皇帝的首肯和内帑的支持，工巧司的动作极快。被焚毁的馆舍还在修缮，但工匠们的热情却空前高涨。沈星落提供的几张“复原古器”图纸，经过匠人们夜以继日的琢磨试制，竟真的做出了雏形！

这日，天朗气清。工巧司辖下一处平日用来晾晒物料、颇为宽敞的庭院被布置一新，并未张灯结彩，却处处透着低调的郑重。收到请柬的皇商、世家代表、甚至几位对此颇感兴趣的清流文臣，皆怀着好奇与几分疑虑应邀前来。

他们都听说了宫中那位“智后”捣鼓出了些新奇玩意，据说是从故纸堆里复原出的前朝失传古器。有人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深宫妇人故弄玄虚；也有人将信将疑，想着来探探风口；更有如柳家一般者，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

庭院中央，几样蒙着红绸的物饰静静陈列。

时辰一到，沈星落身着素雅宫装，臂伤虽未痊愈，但气色已然好了许多。她并未多言，只由工巧司掌印太监上前，简单说明了今日乃是“工巧司呈献复原古器，邀诸位共鉴”之会，并非官方售卖，仅为展示询意。

说罢，第一块红绸被揭开。

露出的是一架造型奇特的木质器械，有踏板，有连杆，有链轮，还有一串类似戽斗的装置。

“此乃依据《后汉书》、《三国志》等古籍零星记载，复原改进之‘翻车’。”沈星落声音清越，亲自解说，“可用于江河塘堰之水，以人力脚踏为力，带动链轮戽斗，将低处之水提至高处，灌溉梯田坡地，效力十倍于人力挑抬。”

她示意下，一名工匠上前熟练地踩动踏板。只见那串戽斗果然循环转动起来，哗哗地将低处水槽中的水不断提起，倾入高处的水渠中，源源不绝！

在场多是见过世面的富商巨贾，此刻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们都是与田庄地产打交道的人，深知灌溉之难！若此物真能推广，于农业简直是天大的福音！

“妙啊！此物大妙！”一位经营着数万亩良田的皇商忍不住抚掌惊叹。

第二件展品，则是一架更加复杂的、带有数个巨大木齿轮和立轮的水力驱动器械。

“此乃‘水转连磨’。”沈星落道，“借鉴《魏书》及《农书》记载，以水力冲击立轮，带动数个磨盘同时转动，可用于研磨谷物、茶叶，乃至带动鼓风机冶铁。一器可抵十数人力，日夜不息。”

虽因场地所限无法演示水力驱动，但工匠手动转动齿轮，那数个磨盘齐齐转动的场面，已足够震撼人心！

接着是改进的纺车、依据《墨子》记载理念设计的省力滑轮组、甚至还有一件小巧的、据说能精准测量距离的“记里鼓车”模型……

每揭开一件红绸，都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和热烈的讨论！

沈星落并不夸大其词，反而每每强调：“此皆乃考据先人智慧，工巧司不过稍作复原改进，不敢居功。昔日《考工记》有云：‘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我辈不过是遵循古训，追慕先贤之巧思罢了。”

她将一切技术的来源，都归功于“考古”与“复原”，完美地规避了“奇技淫巧”的指责，将其拔高到了“传承古圣智慧”的高度，令人肃然起敬，又挑不出丝毫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