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县衙书吏与初显的乱局(1/2)

县衙的书吏房在大堂西侧,三间瓦房,摆着七八张书桌,每张桌上都堆着高高的账册。林砚的位置在最角落,是前任书吏留下的,桌面坑坑洼洼,还缺了个角。

“新来的?”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书吏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我姓刘,管户籍账的。你管粮秣,归李头管。”

林砚连忙拱手:“刘大哥好,我叫林砚。”

刘书吏“嗯”了一声,没再理他,低头拨着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件半旧的青色长衫,肚子挺得老高,正是粮秣房的李头。他看了林砚一眼,撇撇嘴:“就是你?周主簿举荐的那个庄稼汉?”

“是,李头。”林砚应道。

“哼,别以为周主簿说了话就能糊弄。”李头把一摞账册往他桌上一摔,“这些是去年的粮账,你先理清楚,三天后我要查。要是理不明白,趁早滚蛋。”

账册摔得太重,几本掉在了地上,露出里面潦草的字迹。林砚弯腰捡起来,心里有点气,却没说啥——初来乍到,硬碰硬没用。

李头走后,刘书吏偷偷碰了碰他的胳膊:“别跟他置气,他就那样,见谁都横。不过他账上的窟窿,比你这桌角还大。”

林砚愣了愣,没明白啥意思。

接下来的三天,林砚几乎没合眼。李头给的账册比清查乡账时的还乱,有的页角被虫蛀了,有的墨迹晕开,连字都看不清,而且同一个粮仓的粮数,隔三页就变个样,明显是后人补记时瞎填的。

他耐着性子,用在乡下查账的法子,先按粮仓分类,再按月份排序,遇到看不清的字,就对照前后记录猜,猜不准的就做个标记。晚上书吏房没人了,他就点着油灯继续理,饿了就啃口干粮,渴了就喝口凉水。

第三天傍晚,李头来查账,见林砚把账册码得整整齐齐,还在桌上摆了个“粮仓粮数表”,用木炭画的格子,哪个粮仓每月收了多少、支了多少、剩多少,一目了然,连虫蛀模糊的地方都标注了“待核”。

李头的脸色变了变,拿起账册翻了翻,没找到错处,嘴里嘟囔着:“还行,没给周主簿丢人。”转身走了。

林砚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刘书吏凑过来看了看他的表,咋舌道:“你这法子真行!以前查去年的粮账,得翻大半天,看你这表,一炷香就明白了。”

“瞎琢磨的。”林砚笑了笑,递给他一块从家里带来的杂粮饼,“刘大哥尝尝。”

刘书吏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嗯,比镇上卖的好吃。说真的,你这脑子,比李头强多了。他去年管粮账,年底盘库时少了五十石,到现在都没说清去哪了。”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私吞?

他没多问,只是把这事记在了心里。看来县衙的粮账,水比乡野里的还深。

当了书吏,日子规律了不少。每天卯时到县衙,理账、核粮、登记出入,酉时下班。虽然枯燥,但林砚做得很认真。他发现县衙的粮耗之所以高,除了被私吞,还有个大问题——粮仓太破。

他去看过县衙的粮仓,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屋顶漏雨,墙角透风,夏天粮食发霉,冬天被老鼠啃,一年下来,光是“自然损耗”就有几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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