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蛛丝马迹与渐显的网(1/2)

林砚开始不动声色地搜集李头和张大户勾结的证据。他像个耐心的猎人,循着蛛丝马迹,一点点编织着网。

他发现,李头负责的“粮商供粮账”里,涉及张大户的交易格外多。有时是“旧粟充新粟”,有时是“短斤少两”,每次的差价都不大,单独看像笔糊涂账,凑在一起却触目惊心——半年下来,光是虚报的差价就够买二十石粮了。

“这些账,李头敢做得这么明显,就不怕被发现?”林砚私下里问刘书吏。

刘书吏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他有户房的王吏撑腰呢。王吏是县丞的小舅子,谁敢查?”

林砚心里了然。难怪李头如此嚣张,原来是有靠山。这就更不能急了,得连带着这条线一起摸清楚。

他把涉及张大户的账目一笔笔抄下来,标注好日期、粮种、虚报的数量,再和粮仓的实际入库记录比对,每一笔都对应得严丝合缝。木盒里的纸渐渐厚了起来,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怀里,也压在他心上。

这天,周主簿让林砚整理“乡绅代缴税粮”的记录——有些乡绅会替农户代缴税粮,再拿着官府的回执去农户家里收钱,中间往往会多要几成。

林砚在一堆回执里,发现了张大户替清河镇三户农户代缴粮的记录。回执上写着“代缴粟米各五石”,可他记得那三户农户家里穷得叮当响,去年秋收连三石粮都凑不齐,哪来的五石让张大户代缴?

他心里起了疑,借故回了趟清河镇,找到那三户农户。农户们一开始支支吾吾,被林砚塞了几个铜板,又保证“不会让张大户知道”,才敢说实话。

“哪是我们让他代缴啊,是他硬抢的!”一个老农抹着眼泪,“去年秋收,俺家刚收了两石粟米,张大户就带人气势汹汹地来,说替俺缴了五石税粮,让俺还他七石,不然就拆俺家房子!俺没办法,只能把仅有的两石给他,还欠着五石呢……”

另外两户的遭遇也差不多,都是被张大户强行“代缴”,实际缴的粮比官府定的税多了一倍还多。

林砚听得心里发寒。这哪是代缴,分明是强抢!他把农户的话一一记下来,让他们按了手印,又找到当时在场的邻居作证,才算把这事坐实。

回到县衙,他把记录递给周主簿。周主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欺压百姓!”

“大人,这张大户背后有李头和王吏撑腰,才敢这么做。”林砚沉声道,“我查了供粮账,李头帮张大户虚报差价,王吏则在户房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周主簿沉默了许久,看着林砚递来的一叠证据,缓缓道:“这些证据,够让他们脱层皮了。只是……王吏是县丞的小舅子,动他,等于打县丞的脸。”

“可若是不动,农户们就只能一直被欺压。”林砚看着周主簿,“大人,您常说‘查账是为了公平’,难道因为他有靠山,就放任不管?”

周主簿看着林砚眼里的执拗,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公平不该分人。这样,你把所有证据整理好,我亲自带去州府,交给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向来清廉,定不会姑息。”

林砚心里一喜:“谢大人!”

“但你要记住,”周主簿叮嘱道,“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李头和王吏要是察觉到了,说不定会销毁证据,甚至对你不利。”

“我明白。”林砚点头,“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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