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染坊合作稳根基(1/2)
清河镇的晨雾还没散,染坊的木槌声就敲碎了巷子里的宁静。苏老爹蹲在青石板上,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指尖划过“长期契约”四个朱字,烟杆在地上磕了磕:“林石,这契约我琢磨三天了,按月发工钱、管三顿饭,逢年过节加斤肉,你真愿意签?”
林石站在染坊门口,身上的粗布短褂还沾着靛蓝的染料,闻言直点头,手里的账本被攥得发潮。那是本牛皮封面的流水账,是林砚教他画的格子,左边记“进”,右边记“出”,中间用红笔标着每日的结余。此刻账本摊在石阶上,最新一页写着:“十月初七,收苏老爹定金二百文,用于购靛蓝三斤。”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没含糊。
“苏伯放心,”林石的声音带着点憨气,却很笃定,“我爹娘走得早,您肯收留我,还给工钱,我肯定好好干。”他指了指账本,“这账我每天都记,进了多少布、用了多少染料、送了几户人家,一笔都不会错。”
苏老爹眯着眼笑了,烟杆往腰后一别,把契约推过去:“成!我信你这实在劲。前儿看你给张记布庄送染好的青布,数布时连边角料都算得清清楚楚,比我那迷糊儿子强十倍。”
染坊里,苏晚正蹲在大染缸旁搅靛蓝,听见这话回头笑:“爹又说我坏话呢。”她穿着件月白布衫,袖口卷到肘弯,露出的胳膊上沾着点点蓝渍,“林石哥记账是真仔细,上次送布到李秀才家,少了半尺都主动补了,换作是我,说不定就忘了。”
林石挠了挠头,脸颊有点热。他来染坊帮忙快俩月了,起初只是打零工,帮着抬布、晾架,苏老爹看他手脚勤快,又听说他跟着林砚学过记账,才动了长期雇他的心思。
“那我签了?”林石拿起毛笔,笔尖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圈。苏老爹拍了拍他的肩:“签!按个手印更实在。”
契约敲定的那天,染坊的太阳正好。苏老爹让苏晚杀了只老母鸡,炖了锅鸡汤,算是给林石接风。林石捧着粗瓷碗,看着汤里的油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在码头扛活,挣的钱总被工头克扣,要不是林砚路过,教他用小本记着“今日扛了三十袋米,应得三十五文,实得三十文”,他到现在还糊涂着被欺负。
“对了,”苏老爹喝了口酒,“往后你就住染坊后院那间空屋,铺盖我让你婶子拾掇好了。每日辰时到酉时上工,中间歇一个时辰,工钱每月初一结,一月四百文,中不?”
“中!”林石把碗里的鸡肉夹给苏晚,“苏妹妹多吃点,上次染坏了你半匹布,一直没赔你。”
苏晚笑着推回去:“早忘了,那布本来就是次品。”她眼珠转了转,从屋里拿出双鞋,“给,我娘给你做的,厚底的,你天天跑外送布,路不好走,别崴了脚。”
鞋子是青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鞋头还绣了朵小蓝花,针脚齐整。林石接过时,指尖都在抖,他这辈子还没人专门给做过鞋。
“谢谢婶子,谢谢晚妹妹。”他把鞋小心揣进怀里,生怕压皱了。
日子就像染缸里的靛蓝,慢慢沉淀出模样。林石的流水账越记越顺,左边“进”栏记着:“十月十二,收王寡妇家白布五匹,加工费一百五十文”“十月十五,购靛蓝五斤,花二百文”;右边“出”栏写着:“送赵掌柜青布三匹,收现钱二百一十文”“给苏伯买烟丝一两,花三十文”。中间的红笔结余一天天涨起来,从最初的几十文,慢慢攒到了二两多。
苏老爹每天都要翻翻看账本,烟杆敲着桌子笑:“林石这账,比账房先生算得还明白!上次张记布庄想少给二十文,林石把账本拍出来,一页页对着算,那掌柜的脸都红了。”
苏晚则总在林石送布回来时,递上碗凉茶:“今天跑了五家吧?看你汗流的。”有时还会塞个麦饼,“路上垫垫,别饿坏了。”
月底那天,林石拿着账本去结工钱,苏老爹数了四百文给他,又多添了五十文:“这是奖金,看你把账记得这么清,染坊都没错过一笔账,该赏。”
林石捏着沉甸甸的铜钱,心里盘算着:四百五十文,够买头驴了。前几日在牲口市问过,一头半大的驴要三两银子,他现在攒了二两七,再加上这个月的工钱,差不多够了。有了驴,送远路的布就不用靠脚跑了,能多送两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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