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色回归 灵界静默(1/2)

雨水砸在脸上,冷得像铁片刮过皮肤。我站在原地,枪还举着,六管停转,余温从金属外壳散进空气里。刚才那一枪打穿了苏湄,也打穿了什么别的东西——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是耳鸣,不是失聪,是彻底的空。亡灵的低语消失了,连最细微的回响都不再出现。以往只要靠近尸体,哪怕隔着墙,那些声音也会钻进来,带着死前最后一刻的画面和情绪。可现在,我低头看向脚边一具被混凝土压碎的躯体,手指触到那冰冷的断骨,脑子里一片死寂。

我掐了下手心,指甲陷进肉里,疼得真实。血顺着掌纹流下来,滴在沥青上,没有被雾气吞掉,也没有浮起诡异的光。它就那么躺着,红得扑通。

我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摸向胸口。黑玉扳指还在那里,嵌在皮肉之间,可它不再发烫,也不再震动。我用力一扯,皮肉撕开,血涌出来,扳指脱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它没碎,也没亮,像块普通的石头。

我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抬头。

天上的血色褪了。刚才还悬在半空的雨珠全落了下来,打湿地面,汇成细流,顺着裂缝流进地下。城市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残破、灰败、没有光。广告牌歪斜,玻璃碎了一地,一辆翻倒的警车半埋在瓦砾里,车灯闪了两下,熄了。

我迈了一步。

脚踝突然一紧。

低头看,一根树根从地底钻出,缠住了我的右脚。它不粗,表面粗糙,颜色深褐,像是老树的主根。它没有勒紧,只是稳稳地箍住,然后缓缓上移,沿着小腿爬了一截,停住。

树皮裂开了。

一道刻痕浮现出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右斜三划,我认得这个记号。唐墨的习惯,标记完成任务的方式。再往上,字迹成形:“归者已归,灰潮将止。”

我没有动。

这根不是幻象。它有温度,有纹理,指尖划过时能感觉到木纤维的走向。它从地底来,带着土腥气,不是数据投影,也不是灵体残留。它是真实的,像一句刻进现实的遗言。

我蹲下,手指抚过那几道刻痕。指腹压进裂口,能感受到底下更深的沟壑,像是这棵树本身在承受某种压力。它传递完这句话,就不再动了,也没有更多根须钻出。

过了几秒,它开始往回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缩回地底。泥土合拢,只留下一道新鲜的裂痕。

我坐到地上,背靠着一块倒塌的水泥板。体力在往下掉,不是累,是一种更深层的抽空。像是身体里原本撑着什么东西的支架突然塌了,所有重量都压回自己身上。心跳不稳,时快时慢,和之前熔炉的节奏完全错开。那种同步感没了,像一根绷了很久的弦,突然断了。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的血。它还在流,但流得慢了。伤口边缘开始发白,像是血在凝固。这很正常,活人就会这样。

可我突然不确定了。

我是不是还活着?

不是因为伤,不是因为痛,是因为太安静了。以前耳朵里总有声音,哪怕闭眼也能听见。那些亡灵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把他们的最后时刻塞进来。可现在,连风声都显得太响。

我伸手摸向右眼。

那道旧疤还在,可里面的感觉变了。以前闭上左眼,世界会变成青铜色,能看到灵体流动的轨迹,能看到死亡残留的痕迹。现在我试了试,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暗影。没有光晕,没有纹路,什么都没有。

我摘下左耳的银环,扔出去。它滚了几圈,停在水洼边。没有反应。我又砸了一块碎玻璃进旁边半塌的便利店,玻璃撞上货架,发出清脆的响声,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低语,没有幻象,没有记忆碎片涌进来。

我靠回去,仰头看着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透出一点灰白的光。不是黎明,也不是黄昏,就是天本来的颜色。城市安静得不像话。没有警报,没有风刮过废墟的声音,连远处倒塌的楼都没再发出余震。

然后,我听见了电子音。

先是便利店门口一块残破的广告屏,屏幕碎了大半,可它突然亮了起来,像素点一格格跳动,最后定格在一行字:“归者已归”。

我走过去,一脚踢在支架上。屏幕晃了晃,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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