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沈既白的处方笺(1/2)

雨水顺着枪管往下淌。

我盯着那把悬浮在空中的巨枪。它由三百块黑玉碎片拼成,枪口对准我的胸口。没有风,但空气在抖,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没有动。

上一秒我还准备开枪,可手指刚压到扳机,金手指突然炸响。不是亡灵的声音,是我的声音——无数个我在不同时间点同时说话:“别开。”

我收了手。

格林机枪卡壳了。不是机械问题,是这把枪拒绝射击。它认识那把更大的枪。那是它的放大版,用我的血、骨头和记忆造出来的。

克隆体围成一圈,站着不动。他们掌心朝上,手臂抬起的角度完全一致。七岁的孩子还跪在地上,头低着,湿发贴在额前。

我左手摸向腰间的手术刀。

刀刚抽出一半,最近的那个克隆体突然扑来。

他速度快,动作没有预兆。我侧身闪避,刀刃横切过去,划过他的右臂。骨头被斩断的声音很轻,像树枝折断。手臂飞出去,砸进水坑。

就在刀收回的瞬间,一张纸从刀柄夹缝里滑落。

它掉进积水,边缘迅速变黑。我弯腰捡起。

是张处方笺。

纸面印着细小的医院徽记,右下角有编号。中间两个字写得工整:“望川”。

雨水打在纸上,墨迹没化。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两秒,低声念出来。

“望川。”

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哑。

但整个战场静了。

所有克隆体的动作停住。他们的脸僵在原地,眼眶开始渗出液体。颜色是青铜色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战术背心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没人说话。

连呼吸声都没有。

我低头再看那张纸。背面有字,很密,全是笔记。最上面一行写着:“给陈厌,如果你还能读到这个。”

笔迹是沈既白的。

我记得他写字的样子。每次见面,他都坐在桌边,右手握笔太紧,指节发白。他说他是医生,但我从没见过他给别人看病。

金手指又响了。

这一次不是记忆冲进来,而是画面直接浮现眼前。

一间实验室。灯光冷白,墙上有通风口。沈既白站在操作台前,穿着白大褂,太阳穴的位置嵌着一块金属,像是铅块。他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针头插进自己脖子。

他对面架着一台老式摄像机,红灯亮着。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手伸进来,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那只手戴着手套,袖口露出半截纹身——蛇缠绕着数字“23”。

是唐墨。

画外传来他的声音:“你在做什么?这玩意儿会要了你的命。”

沈既白没回头。他把注射器里的液体推完,手抖得厉害,但眼神清醒。“我知道。但这张纸必须留下。当所有人都叫他归者的时候,至少有一张纸记得他是陈厌。”

他说完,把这张处方笺卷起来,塞进一根玻璃管。然后走到墙角,撬开一块松动的砖,把管子塞进去,重新封好。

外面在下雨。镜头拍到了窗外的一角,雨点打在铁皮棚上,声音很响。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

我站在原地,手指捏着那张湿透的纸。

原来他知道。

沈既白知道我不是容器,也不是怪物。他知道我是一个人,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名字的人。

而他,在死之前,把这件事写了下来。

我把处方笺小心折好,塞进战术背心里层。那里已经有一块干布,用来隔绝体温。

抬起头时,我看向离我最近的克隆体。

他是三十岁那个,穿防弹衣,肩上有旧伤疤。他的胸口还嵌着一块黑玉碎片。我伸手,一把扯下来。

碎片入手温热。

它表面突然闪出画面。

还是唐墨。但他年轻很多,背着相机,在一片荒地里挖土。天是黑的,只有手电筒的光。他挖出一具婴儿尸体,很小,皮肤泛青。他正准备记录,忽然从旁边泥里扒出个东西。

是个面具。

青铜做的,正面刻着三个字:“陈望川”。

唐墨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把面具塞进了背包。

画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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