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药师与铁匠（1/2）

圣都中心区域，皇家法师塔深处，一处被临时划拨出来的、巨大而空旷的附属实验场。

这里原本可能是用于测试大型法术或构装体的场地，地面和墙壁都铭刻着复杂的加固与能量吸收符文。

此刻，场地中央却如同被一场小型的元素风暴肆虐过。

空气灼热得扭曲，弥漫着浓重的硫磺、熔融金属和臭氧的刺鼻气味。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锭、报废的零件、闪烁着危险光芒的能量晶簇残骸，还有大片大片被高温熔融后又迅速冷却形成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坑洼。

场地一角，一个临时搭建的巨大熔炉正发出低沉的咆哮，暗红色的火焰在炉膛内翻滚，散发出恐怖的高温。

炉子旁边，矗立着那柄被油布包裹、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赤狱魔吼。

烬如同一个狂暴的火焰巨人，正挥舞着他那柄标志性的“熔炉之心”岩浆战锤，对着一个固定在巨大金属支架上的、半人高的暗金色金属圆盘疯狂敲打！

铛！铛！铛！！！

每一次重锤落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刺目的火星和狂暴的能量冲击波！

那暗金色的金属圆盘在巨力轰击下剧烈震颤，表面铭刻的复杂符文在高温和冲击下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娘的！给老子稳住！！”

烬咆哮着，熔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和一丝焦躁，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赤红色的短发和虬结的肌肉上流淌而下，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汽化。

“利利锋那狗崽子的‘锋锐’本源！老子就不信模拟不出来！再硬也得给老子啃下来！”

他是在尝试利用赤狱魔吼锻造时崩落的一些蕴含微弱利利锋锋锐本源的暗金晶核碎片，结合他所能找到的最坚韧的导魔合金，打造一种能够抵抗空间切割攻击的防御单元核心。

然而，这无异于用凡铁去对抗神只的规则，进展极其艰难。

就在烬抡起战锤，准备进行又一次足以开山裂石的重击时——

嗤——！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绝对秩序意志的寒气如同无形的巨蟒，瞬间缠绕上他即将落下的战锤！

极致的低温瞬间让炽热的锤头表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狂暴的动能被强行凝滞、消散！

“烬大师。”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场地边缘响起，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平静，“如果你打算用噪音和爆炸提前摧毁这处实验场，或者用失控的能量流将我们连同外面半条街的平民一起送上西天，那么你的‘准备工作’确实卓有成效。”

莱因哈特·冯·艾森巴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场地入口处。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的旅行装束，银白的长发一丝不乱，紫水晶般的眼眸如同万载寒冰，平静地注视着场地中央一片狼藉的景象和暴躁的铁匠。

他手中魔杖顶端那黯淡的紫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显然刚才那精准的寒气束缚正是出自他手。

烬的动作硬生生僵住，他扭头看向莱因哈特，熔金色的瞳孔里瞬间燃起被冒犯的怒火：“冰块脸！你他娘找死？！老子在干活！关键时刻打断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冻成冰雕再一锤子砸碎当材料用？！”

他试图挣脱那寒气的束缚，但莱因哈特的法术如同最坚韧的寒冰锁链，牢牢禁锢着战锤。

莱因哈特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几步，靴子踩在滚烫的地面熔渣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但鞋底覆盖的微光瞬间隔绝了高温。

他无视了烬的威胁，目光扫过那个被敲打得坑坑洼洼、符文闪烁不定的暗金圆盘，紫瞳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令人叹为观止的‘锻造艺术’。”

莱因哈特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一种能冻僵灵魂的毒舌，“用堪比攻城锤的力量去雕琢精密的空间防护符文节点？试图用纯粹的物理冲击和高温熔融去‘说服’蕴含空间切割法则的本源能量屈服？烬大师，你的思路……充满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原始美感和对能量守恒定律的深刻蔑视。”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是对‘热熔型智力障碍’这一概念的完美诠释。”

烬愣了一下，浓密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热熔型……智力障碍？啥玩意儿？”

他显然没听懂莱因哈特拐弯抹角的讽刺，只觉得这个冰块脸又在说些他听不懂的鬼话。

“少跟老子拽词！老子只知道，好铁是锤子砸出来的！好符文也是！不狠点，怎么干得过利利锋那狗崽子的‘锋锐’？！”

“哦？”莱因哈特紫瞳微微眯起，魔杖轻轻一点。缠绕在烬战锤上的寒气瞬间消散。

他走到那个暗金圆盘前，修长的手指隔空虚点了几下，几道幽蓝的符文流光精准地没入圆盘上几个能量淤塞、结构濒临崩溃的关键节点。

嗤嗤嗤！

细微的冻结声响起，圆盘表面躁动不稳的能量流瞬间被强行“冻结”在一种脆弱的平衡状态，濒临崩溃的符文也暂时稳定下来。

“粗暴的物理冲击和高温，只会破坏符文结构的精密性，加剧能量回路的紊乱。”

莱因哈特的声音如同在宣读教科书，“对付这种蕴含空间切割法则的能量残留，需要的是极致的低温来降低其活性，再用精准的精神力引导进行微观层面的‘梳理’和‘塑形’，如同在冰面上雕刻最细微的纹路。用锤子砸冰？呵，除了制造冰渣和噪音，我看不出任何建设性意义。”

他瞥了一眼烬，“当然，如果你只是想听个响，或者提前帮利利锋拆掉圣都的城墙，请继续。”

烬瞪着莱因哈特，又看看那个在自己狂暴敲打下濒临报废、却在对方几道冰线下去趋于稳定的圆盘，熔金色的眼眸里怒火翻腾，却又夹杂着一丝憋屈和……不得不承认对方似乎有点道理的郁闷。他烦躁地抓了抓赤红色的短发，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

“行行行！你牛逼！你懂！那你来！”烬没好气地吼道，将岩浆战锤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老子是铁匠！打铁才是老子的活儿！这破符文，老子玩不转！你说咋办？！”

莱因哈特没有理会烬的暴躁，他走到场地另一侧相对“干净”的区域。那里摆放着一张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面堆满了各种精密的魔法仪器、闪烁着幽光的晶石、以及大量写满复杂公式和空间拓扑模型的羊皮纸。

“我的‘准备’，不需要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