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一触即发（1/2）

对峙在冰冷的寂静中持续。

马库斯·克伦威尔如同一台待机的机器，纯白挺括，唯有单片眼镜后冰蓝色的眼眸，规律地扫过下方众人和那些静默的机械蛋，评估，计算，等待。

他在等一个指令，即使会错过最佳的清除时机。

符英感到胸口的剑柄传来持续的低频震颤，仿佛某种共鸣，又或是警示。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将那份不安压下，目光在敌人与周围那些囚笼般的机械蛋之间逡巡。

狄奥尼索斯优雅地悬浮着，脸上惯常的学者式探究神情淡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的审视。他不再迂回。

“克伦威尔上尉，”他开口，声音清晰，不再有风铃般的轻盈，而是如同凝练的气流，“这些装置，在抽取什么？以何种目的？”

直接，简短，切入核心。

马库斯的视线转向他，眼神毫无波动，如同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询问。

“无可奉告。”

四个字，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解释或辩驳的意图。

伊莎贝拉周身的空气微微扭曲，金色的竖瞳锁定马库斯，龙威沉沉压下，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掠夺幼童生命根基，此乃亵渎。你们，意欲何为？”

同样直接，是质问，也是宣告。

马库斯的目光与那双非人的竖瞳接触了一瞬，脸上肌肉连一丝抽动都无。

“执行命令，保障研究。”他的回答依旧简短，甚至带着一丝程序化的漠然，“此乃伦姆哈内部事务，亦是技术发展之大势所趋。个人好恶，无关紧要。”

“大势？”

狄奥尼索斯的声音略扬，“将系统性的掠夺美化为大势？上尉，你的‘势’，建立在数千具幼小躯体的枯竭之上。”

马库斯这次连目光都未移动，仿佛没听见这尖锐的指责，只是平淡地陈述：“我奉命守卫此处，确保项目不受干扰。其他，非我职责，亦非我所能置喙。”

“奉命？职责？”伊莎贝拉向前踏出半步，龙气隐现，地面微震，“奉谁之命？职责便是助纣为虐，残害无辜？”

“军人之责，在于服从。”马库斯终于将视线完全转向伊莎贝拉，但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被冒犯，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无机质的坦然，“至于源头与是非，不在我的考量范围。诸位若是质疑，可循正式途径向王国提出。在此地，我的职责便是请诸位离开，或……排除干扰。”

此刻谁都能听出那“排除干扰”四字背后冰冷的意味。

对话如同撞上一堵光滑坚硬的墙壁。

他在拖延，用最空洞、最无懈可击的官方辞令拖延。符英他们也在拖延，等待尚恩的消息。这口舌之争，没有火花，没有逻辑交锋，只有立场与铁壁的碰撞，沉闷而压抑。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流逝。孵化间内能量流动的嘶嘶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突然，马库斯微微偏头，耳廓内传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年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克伦威尔，确认目标身份？”

“天翼族，龙裔特征者，及其同伴。守卫目标负隅顽抗。”

“处理掉。全部。”那声音没有丝毫迟疑，冷酷如刀，“‘薪火’可以再生，设备可以修复。秘密，绝不能外泄。明白吗？”

马库斯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了然。所有“拖延”的价值在此刻清零，指令明确而彻底。

他下颌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遵命，大皇子阁下。”

通讯切断。

几乎在指令接收完成的瞬间，马库斯身上那份刻意维持的、用于“交涉”的僵硬姿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高效的杀戮机器启动时的冰冷专注。他甚至没有再看众人一眼，仿佛他们已然是待清理的障碍物。

与此同时——

符英胸口的剑柄猛烈震颤！一股尖锐至极的危机警报如同冰锥刺入她的脑海！

“小心！！！” 她的尖叫撕破了虚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