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古城暗战,人心如棋(2/2)
话音未落,他再次冲向女人。这次,他的动作更快,斧势更猛。女人举刀格挡,但周默在最后一刻变招——斧头不是劈砍,是横扫,目标是女人的下盘。
女人跃起躲避,但周默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在女人跃起的瞬间,他松手放开斧头,身体前扑,双手抓住了女人的脚踝。
“下来!”
女人被硬生生从空中拽下,重重摔在瓦片上。瓦片碎裂,她闷哼一声,手中的刀脱手飞出。周默翻身压上,膝盖抵住她的胸口,右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干扰器的控制端在哪里?”他问。
女人冷笑,嘴角渗出血丝:“你猜。”
周默的手指收紧。
女人的脸开始涨红,但眼神依然倔强。周默能“听”到她的心跳在加速,呼吸变得困难,但她在硬撑——她在等,等楼下的枪手冲上来。
枪手确实上来了。
四个,从楼梯间的出口冲出,枪口对准了周默。
“放开她!”为首的人吼道。
周默没有松手,但也没有继续用力。他看着女人,低声说:“你的心跳在说谎。你不想死——你女儿还在等你回家。”
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怎么……”她嘶哑地说。
“干扰器控制端,”周默重复,“在哪里?”
女人沉默了三秒。
然后,她抬手指向商务车的方向:“在车里……副驾驶座位下面……遥控器……”
周默松开了手。
女人剧烈咳嗽,大口喘气。四个枪手想要开枪,但女人抬手制止了他们。
“让他走。”她哑声说。
“可是命令——”
“我说,让他走!”女人嘶吼。
枪手们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枪口。周默站起身,捡起斧头,走向屋顶边缘。在跳下去之前,他回头看了女人一眼。
“谢谢。”他说。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捂着自己的喉咙,眼神复杂。
周默跃下屋顶,这次直接落在商务车旁。
车里的三个押送者已经察觉到异常,驾驶员正要踩油门逃离,但周默的斧头已经劈碎了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碎片飞溅,驾驶员下意识抬手遮挡,周默已经打开车门,将他拽了出来,一记手刀砍在颈侧。
副驾驶的人拔枪,但周默更快——斧柄砸在对方手腕上,枪脱手飞出,接着一拳击中下巴,对方晕厥。
后座那个押送者用枪抵着陈念安的头,嘶吼:“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周默停下。
他透过破碎的车窗,看着车里那个男人。四十岁左右,秃顶,手在发抖——不是专业战士,更像是文职人员被临时推上了一线。
“把枪放下。”周默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可以活着离开。”
“我……我不信!”男人把枪口用力抵在陈念安的太阳穴上,“退后!退后!”
陈念安脸色苍白,但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她看着周默,眼神里有恐惧,但深处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就像溺水者看见漂来的浮木。
周默叹了口气。
然后,他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把斧头扔在了地上。
“你看,”他说,“我没有武器了。现在,你可以放下枪,下车,离开这里。我不会追你。”
男人愣住了。
他似乎没料到周默会这么配合。但下一秒,他看见了周默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异样的光,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瞳孔。
“你……”男人想说什么,但思维突然变得迟缓。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在松动,握枪的力气在流失。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说话,温柔但不容抗拒:
放下枪。
放下枪。
放下枪。
“不……不行……”男人咬牙抵抗,但意志像沙堡一样崩溃。最后,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枪掉在了车座上。
周默拉开车门,把男人拽出来,同样打晕。然后,他解开陈念安的手铐,把档案袋递给她。
“能走吗?”
陈念安点头,但腿在发抖。周默扶住她,让她下车。
干扰场还在运行,但周默已经拿到了遥控器——就在副驾驶座位下面,一个黑色的塑料盒子。他按下关闭键,四角的干扰源同时熄灭。
感知瞬间恢复。
五百米半径内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十二个枪手正在从各个方向包围过来,但速度不快——他们接到了猎手的命令,没有立即攻击。屋顶上,那个女人已经站了起来,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跟我来。”周默拉着陈念安,冲进旁边的一条小巷。
巷子很窄,仅容一人通过。陈念安跌跌撞撞地跟着,高跟鞋早就跑丢了,赤脚踩在青石板上,很快磨出了血。但她没吭声,只是咬牙坚持。
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但周默早有准备。他在巷子中段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那是吴老板事先安排的接应点,一家早已关门的扎染作坊。
两人冲进作坊,周默反手锁上门。作坊里堆满了布料和染缸,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染料的酸味。月光从高高的气窗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这里等。”周默把陈念安按在一个染缸后面,“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你要去哪?”陈念安抓住他的衣袖。
“解决尾巴。”周默说,“很快。”
他转身,从后门离开了作坊。
陈念安蜷缩在染缸后面,紧紧抱着档案袋。她能听见外面隐约的脚步声、呼喊声,还有……短促的碰撞声和闷哼声。
一声。
两声。
三声。
然后,安静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向作坊靠近。陈念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她看见周默推门进来——他衣服上沾了血迹,但不是他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依然平静。
“解决了。”他说,“追兵会昏迷至少两小时,足够我们离开大理。”
陈念安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她问出了那个从见面就想问的问题:
“你真的是周默?我爸爸在信里说的那个……能改变一切的人?”
周默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月光下,他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我不是能改变一切的人。”他说,“我只是一个……不想再让任何人经历我经历过的那种绝望的人。”
陈念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恐惧,不是委屈。
是释然。
“爸爸说……”她哽咽着,“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事,就让我来找你。他说你一定会帮我,一定会完成他没能完成的事。”
周默接过档案袋,打开。
里面确实是一沓厚厚的资料——实验体名单、基因序列数据、基地位置草图,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建国,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他身边站着另外几个人,其中一张脸,周默认识——
李教授。
二十年前的李教授,头发还没白,眼神还没那么疲惫。他笑着,手里拿着一个试管,试管里是某种荧光的液体。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
“晨曦计划,第三阶段启动日。左起:陈建国、李振华、林雅、周镇远。”
周默的手指,停在最后两个名字上。
林雅。
周镇远。
他的生母和生父。
在二十年前,就和“晨曦计划”有关?
“这张照片……”周默的声音有些发紧,“你父亲说过什么吗?”
陈念安摇头:“没有。他只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真相,就给你看这个。”
真相。
周默看着照片上那两张年轻的脸——林雅笑得温婉,周镇远站得笔挺。他们看起来那么……正常。就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有抱负的年轻夫妇。
但在照片拍摄后的某一天,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那个孩子成了cx-00。
周默把照片放回档案袋,拉上拉链。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们得走了。”他扶起陈念安,“吴老板和秦雨薇在洱海东岸等我们。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离开大理。”
陈念安点头,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两人从作坊后门离开,再次融进古城的夜色里。
在他们离开后十分钟,那个女人——代号“隼”——带着人冲进了作坊。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染坊,看着地上几处新鲜的血迹,沉默了很久。
耳麦里传来上级的质问:“为什么放走目标?”
隼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还有周默掐出的淤青。
“因为他知道我女儿的事。”她低声说,“而他本可以杀了我,但没有。”
“这是叛变!”
“不。”隼抬头,看向周默离开的方向,“这是……还债。”
她关掉了耳麦,摘下来,扔进了染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