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灵溪宗遗泽（1/2）

夜明背着墨老，在漆黑一片的古老矿道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背后的追兵声和法术破空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在曲折的坑道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如同索命的幽魂。

灰尘和碎石子不断从头顶落下，这条废弃已久的通道显然，也受到了外面大面积坍塌的波及，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墨老伏在他背上，气息微弱，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鲜血从老人被压伤的下身不断渗出，浸湿了夜明的后背，温热而黏腻。

每一声压抑的呻吟都让夜明的心揪紧一分。

必须出去！一定要出去！

他咬紧牙关，将《基础炼体诀》催动到极致，双腿如同灌了铅，却依旧拼命迈动。

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扩散开来，在这绝对黑暗的环境中为他指引方向，提前避开塌陷和落石。

终于，在前方不远处，他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流，带着夜晚的清冷和草木的湿气。

是出口！

希望的力量注入四肢百骸，他爆发出最后的气力，冲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

出口被茂密的藤蔓和一堆坍塌的乱石掩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缝隙。

夜明放下墨老，用那双早已被矿镐磨出水泡又破裂的手，疯狂地扒开石头，扯断藤蔓。

月光，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般从扩开的洞口倾泻而下，照亮了他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

他深吸一口外面冰冷而新鲜的空气，仿佛重获新生。

然后立刻回身，小心翼翼地将几乎昏迷的墨老拖拽出来。

两人滚倒在矿坑外的山坡草地上，浑身狼狈，剧烈地喘息着。

夜明侧耳倾听，坑道深处的追兵声音似乎被复杂的地形和新的塌方暂时阻隔了，但他知道，他们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他不敢怠慢，强撑着疲软的身体，背起墨老，又向西深入山林一段距离，找到一个隐蔽的天然石缝，才彻底停下脚步。

这里相对安全，暂时听不到追兵的声音了。

他将墨老轻轻放平，借着月光检查他的伤势。

老人的双腿伤势极重，骨头恐怕都碎了，失血也多，脸色苍白得像雪。

夜明心沉了下去，这种伤势，若无灵丹妙药，恐怕...

他拿出自己仅剩的清水和最低等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清洗、包扎伤口。

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老人。

冰凉的清水刺激下，墨老悠悠转醒。

他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聚焦在夜明年轻却写满疲惫与担忧的脸上。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多谢...小友...救命之恩...”

“前辈别说话，省点力气。”

夜明连忙阻止他，又将水囊凑到他嘴边，喂了一点水。

喝过水，墨老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他靠在石壁上，目光扫过夜明腰间那个依旧鼓鼓囊囊的包裹，又看向夜明那双因为挖矿和扒石头而血肉模糊的手，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

有感激，有欣慰，也有一丝深深的愧疚和担忧。

沉默了一会儿，墨老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清晰了许多：

“孩子...你救了我这条老命...我...我没什么好东西能报答你...”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也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灵溪宗...虽然早就没了，化成灰了...但当年，它也曾风光过...”

老人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过去的景象，他继续说道：

“宗门家大业大，除了主山门，在外界还有不少秘密据点...有的是药园，种着珍稀灵草；有的是秘库，存放着宗门积累的宝物...”

他的目光落回夜明脸上，变得严肃起来：

“你得到的那张残图...上面的几个标记...我依稀认得，是灵溪宗用来标注重要秘密地点的特殊符号...其中一个，很像记载中的‘百草秘境’入口...另一个，则像是...‘藏星阁’的方位...”

夜明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灵溪宗的药园？秘库？

这意味着什么？天大的机缘！

但墨老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瞬间燃起的狂热。

“但是...孩子，你听我说。”

墨老的声音沉重起来，“时间过去太久了...几百年，上千年了...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那些地方，也许早就被人发现，搬空了；也许埋在了大地深处，根本找不到了；也许...变成了更可怕妖兽的巢穴...”

他紧紧盯着夜明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去找这些地方，太难了，太危险了。可能拼上性命，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把命丢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老人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怂恿你去冒险，是报答你的恩情。但更希望你能想清楚...平平安安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夜明听着老人的话，心中的激动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清醒。

他明白墨老的意思，也懂得其中的风险。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前辈，我明白您的意思。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会小心，会想清楚的。”

看着夜明沉稳的眼神，墨老欣慰地点点头，似乎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