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西游62（1/2）

他说话条理不甚清晰，带着孩童特有的混乱和恐惧，但更显真实。玄奘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心中疑云虽未全散，但怜惜之情更甚。

玄奘望着男孩腿上那道翻着红痕的伤口，又看着他攥着自己僧袍、指向林深处黑暗的小手 —— 那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带着小小的身子都在簌簌发颤，哭哑的声音里裹着的恐惧，像冰碴子似的蹭着人的心。他心里那点残留的疑虑，被翻涌上来的怜惜彻底冲散了。他轻轻挣开孙悟空虚虚拦着的手 —— 孙悟空终究是不敢对师父用强的，温声劝道：“悟空，就算这中间真有古怪，为师也不能看着一个孩子在这深山里遭难不管。先把他救下来，问清楚情形便是。真有妖邪，难道我们四个人，还护不住一个孩童么？”

说着他已经快步走到灌木丛边蹲下身，指尖小心去解缠在男孩脚踝上的枯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男孩抽噎着抬眼，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眼里全是依赖和感激，可小小的身子还是因为害怕，抖得停不下来。

孙悟空心里的警兆已经响得像敲锣，却没法硬拦着师父，只能寸步不离跟在身后，火眼金睛死死钉在那男孩身上，连他眼尾沾的泪、嘴角抖的弧度都不肯放过，只想从那点细碎的动静里，揪出破绽来。

枯藤刚解开，玄奘看着男孩脚踝肿得发亮的红痕，正想把他抱起来哄哄，孙悟空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半步 —— 他实在不放心，哪怕收敛了周身的锐气，那常年降妖伏魔养出来的凌厉气息，还是像刀似的刮了过去。

那男孩像是被豹子盯上的兔子，浑身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细弱却尖锐的惊叫，一头就扎进了玄奘怀里，小手死死攥着玄奘的僧袍，把脸埋得严严实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怕…… 怕！那个毛脸爷爷的眼睛会发光…… 好可怕…… 像要吃了我！爷爷救我！”

玄奘顿时便觉得是孙悟空吓着了孩子，脸上露出些不悦，转头轻声斥道：“悟空，靠得太近了，收着些气息，看把孩子吓成这样。” 他一边拍着男孩的背安抚，一边伸手去抱他。

猪八戒在旁边看着，见孩子哭得可怜，又见师父埋怨猴哥，便也凑了过来，把自己的大脸努力挤成个和善的模样，瓮声瓮气地哄：“娃儿别怕别怕，那毛脸的是我师兄，就是长得磕碜了点，心眼实诚着呢！来来来，让猪伯伯看看你这小脚丫…… 哎哟，肿得跟发面馍似的！”

他伸着蒲扇似的大手，想去摸男孩的头，可他就算化着人相，那股经年成妖的憨莽凶气也散不干净，男孩抬眼瞟了他一下，竟吓得往玄奘怀里缩得更紧，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偷偷看他，哭的声音也更大了。

孙悟空被师父喝了一句，又见男孩这反应，心里的憋闷和疑虑快炸成了烟花，他强压着怒火往后退了半步，可目光还是像钉子似的，牢牢钉在男孩身上 —— 就在那孩子缩在玄奘怀里偷瞟猪八戒的瞬间，他看见了！那眼里闪过的一丝冰冷和算计，快得像流星划过，可还是被他的火眼金睛抓了个正着！

“师父！快放下他！”

孙悟空再也顾不上别的，厉声大喝，金箍棒已经 “唰” 地一声握在了手里。

可他的声音刚落，异变已经生了！

那还依偎在玄奘怀里的男孩，脸上的怯懦像被风刮走的雾，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角咧开一个笑 —— 那笑绝不是人类孩童能有的，带着种恶毒的得意，像淬了毒的刀。他的身子软得像没有骨头，猛地一扭一弹，根本不是要攻击，反倒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从玄奘怀里滑脱出来，足尖在地上一点，便向后飘出了数丈远！

几乎是同一刹那 ——

“唰啦啦 ——！”

一张不知什么时候藏在头顶树冠里的巨网，猛地落了下来！那网的颜色和枯藤一模一样，混在枝叶里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大得能盖住方圆数丈的地方，网的边缘缀着一串非金非石的黑色坠子，下落的时候带起凄厉的风声，快得像雷霆劈落！

玄奘刚因为男孩突然挣脱愣了神，猪八戒还弯着腰凑在旁边，笑容僵在脸上，沙悟净虽然一直警惕，可注意力也被男孩的异动和孙悟空的厉喝勾走了一瞬。

就是这短短一瞬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