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朝阳初露(1/2)
第四卷:蝉鸣盛夏
第二十五章:朝阳初露
赵德安被关进了天牢最深处的水牢。
那是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常年不见天日,只有齐腰深的污水和无处不在的霉味。他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手腕脚踝都磨出了血,污水浸泡着伤口,钻心地疼。
但他不叫,也不求饶,只是闭着眼,像一尊石像。
皇帝站在水牢外的甬道上,隔着铁栅栏看着他。狱卒搬来椅子,皇帝坐下,缓缓开口:“赵德安,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供出同党,朕给你个痛快。”
赵德安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咧嘴笑了:“皇上……老奴该招的,都招了。哪还有什么同党?”
“没有同党?”皇帝冷冷道,“没有同党,谁能从兵部武库盗走火油?没有同党,谁能在朕的乾清宫纵火?赵德安,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赵德安的笑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皇上明鉴……那些事,老奴真的不知。许是……许是崔家在外头的余党所为,与老奴无关啊。”
“还在狡辩。”皇帝站起身,走到铁栅栏前,“你可知,朕为何留你到现在?”
赵德安不答。
“因为朕要你活着。”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活着看朕如何将崔家余党一网打尽,活着看朕如何肃清朝野,活着看朕的江山……固若金汤。”
赵德安的眼神终于变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怨恨与恐惧的情绪:“宇文玺……你……你不得好死!”
“朕会不会好死,你看不到了。”皇帝转身,“但你怎么死,朕可以让你选。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
赵德安浑身一颤。他猛地扑到栅栏前,嘶吼道:“宇文玺!崔家待你不薄!先帝临终托孤,崔家辅佐你登基,稳定朝局!你就是这么报答崔家的?!”
“崔家待朕不薄?”皇帝转身,眼中寒光乍现,“崔家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甚至……想废了朕,另立新君!这就是你说的不薄?”
“那……那是贵太妃的主意!与崔家无关!”
“无关?”皇帝冷笑,“没有崔家在背后支持,贵太妃一个深宫妇人,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能力?”
赵德安哑口无言。他瘫坐在污水中,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朕最后问你一次。”皇帝缓缓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赵德安抬起头,看着皇帝。许久,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凄厉如鬼哭:“皇上……您永远也猜不到。那个人……就在您身边,是您最信任的人之一。哈哈哈哈……”
笑声在水牢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皇帝看着他,眼中杀意翻涌。但他没有再问,只是转身离去。
走出天牢,阳光刺眼。皇帝眯了眯眼,对等候在外的禁军统领道:“看紧他,别让他死了。另外……加强宫中守卫,尤其是永寿宫和长春宫。”
“是!”
回到乾清宫时,已近午时。御书房还在清理,奏折都搬到了偏殿。皇帝坐在临时搬来的御案后,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却无心批阅。
赵德安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就在您身边,是您最信任的人之一……”
是谁?皇后?惠贵妃?还是……林微?
不,不会是林微。她为霁儿可以拼命,绝不会害他。那会是谁?皇后久病在床,不问世事;惠贵妃……她手上有疤,但太明显了,反而可疑。
除非……那个人根本不在后宫。
皇帝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唤来贴身太监:“传李尚书进宫。”
“是。”
兵部尚书李成儒很快来了。他五十上下,身材魁梧,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精明。见到皇帝,他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淡淡道,“李尚书,兵部武库失窃一事,查得如何了?”
李成儒起身,垂手道:“回皇上,臣已查清。失窃的火油共十桶,是在三日前夜里被盗的。守库的士兵那夜被人下了药,昏睡不醒,所以未察觉。臣已将那夜的守兵全部收押,正在审问。”
“可问出什么?”
“尚未。”李成儒道,“但臣发现,武库的锁有被撬的痕迹,手法很专业,不像寻常盗贼所为。臣怀疑……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皇帝眼神一凛:“可有怀疑对象?”
李成儒迟疑片刻,低声道:“臣……不敢妄言。”
“说。”
“臣怀疑……是陈锋的旧部。”李成儒道,“陈锋曾任御前侍卫副统领,在军中有些人脉。他死后,他的几个亲信都调离了禁军,其中有两个……现在在京营当差。”
京营!皇帝心头一震。京营负责京城防务,若真是京营的人盗走火油,那事情就严重了。
“那两个人叫什么?”
“一个叫王虎,一个叫张彪。”李成儒道,“臣已经派人去查了,但他们……昨日告假回乡了。”
告假回乡?又是这么巧?皇帝心中冷笑。这分明是畏罪潜逃。
“发海捕文书,全国通缉。”皇帝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李成儒退下后,皇帝独自坐在殿中,陷入沉思。陈锋的旧部,京营的人,盗走火油,在乾清宫纵火……这一切都说明,崔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军队。
这比后宫争斗更可怕。若军队不稳,江山危矣。
正思虑间,外间传来通报:“皇贵妃娘娘求见。”
林微来了。皇帝收敛心神:“让她进来。”
林微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宫装,未施粉黛,眉眼间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皇帝看着她,“怎么来了?”
“臣妾炖了参汤,给皇上送来。”林微打开食盒,端出一碗汤,“皇上昨夜一宿未眠,该补补身子。”
皇帝看着她将汤碗放在案上,热气袅袅,带着参香。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你身子才好,不该操劳这些。”他道。
“臣妾不累。”林微垂眸,“皇上……赵德安招了吗?”
皇帝摇头:“他只认了自己的罪,不肯供出同党。”
林微沉默片刻,轻声道:“皇上可记得,春桃信上说,那人手背有弯月形疤痕?”
“记得。”
“臣妾今早……去看了惠贵妃。”林微抬起头,“她手上的疤,臣妾仔细看过了。确实是月季花刺伤留下的,疤痕很新,最多三个月。但春桃信上说的‘弯月形’,惠贵妃的疤……更像一片柳叶。”
柳叶?皇帝蹙眉:“什么意思?”
“弯月是两头尖,中间弧。”林微比划着,“柳叶是一头尖,一头圆。臣妾问过太医,月季花刺伤的疤,大多是点状或短线状,很少能形成完整的弯月形。”
皇帝眼神一凛:“你是说……惠贵妃的疤,不是春桃看到的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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