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动了我的命?(2/2)
破门一声被踹开,风雪卷着三个人影扑进来。
阿秃儿裹着羊皮大氅,刀疤从左眼斜贯到下巴,此刻正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发黄的虎牙。
他身后两个护卫更矮些,一个拎着酒葫芦灌得满脸通红,另一个搓着冻得发紫的手,腰间挂着夏启被抢的玉牌——那是母妃临终前塞给他的羊脂玉,此刻正撞在护卫大腿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酒葫芦男一脚踹翻篝火,火星子噼啪炸在夏启手背。
他还没来得及缩手,阿秃儿已扑过来,布满老茧的手直接掐住他后颈:小殿下金贵,吃干饼?他拇指重重碾过夏启发颤的喉结,另一只手猛地去抠他嘴里的干饼。
夏启咬得死紧,血腥味在齿间漫开,却听见阿秃儿突然低笑:别急,爷给你换点热乎的。
下一秒,酸臭的液体兜头浇下。
夏启本能地闭眼,尿骚味顺着鼻腔往肺里钻,浸透的里衣贴在背上,比雪水更冷。
他听见酒葫芦男拍着大腿笑:阿秃哥这招绝了,明儿他去挖冻土,准保冻成冰雕!另一个护卫踢了踢他蜷缩的腿:反正活不过三天,费那劲做甚?
做甚?阿秃儿蹲下来,刀疤在火光里扭曲成狰狞的蛇,赵公公说了,要他生不如死。他用刀尖挑起夏启一缕湿发,小殿下不是会造奇技淫巧么?
明儿去村东头挖冻土——挖不够三筐,没饭吃。刀尖往下压,在夏启锁骨处划出血珠,记住了,是冻土。
夏启咬着腮帮没吭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风雪,一下比一下狠:阿秃儿的刀疤,酒葫芦男腰间的玉牌,还有他们靴底沾着的红泥——那是村东头老槐树底下的黏土,他昨日路过时还想着,若能烧砖...
走了走了!酒葫芦男扯了扯阿秃儿,这味儿熏得老子头疼。三人裹着风雪出去,门帘似的破布晃了晃,漏进的光里,夏启看见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像团被踩烂的泥。
后半夜的寒冷却比尿水更刺骨。
夏启扶着马厩断墙往外挪,每一步都像拖着铁砣。
他记得村外有处废弃灶台,是前日路过时瞥见的——石砌的台子半埋在雪里,或许能寻到半块炭。
雪没过他膝盖,风卷着碎冰割得脸生疼。
等他爬到灶台边,指甲早被冻得发黑。
他摸出怀里藏的铜钱——那是今早被搜身时,偷偷卡在墙缝里的——又捡了块带棱的石头,对着擦。
火星子一下窜起,转瞬就被风扑灭。
再试,手抖得厉害,铜钱撞在石头上,只溅起几点微弱的光。
水泥配比...二比三比五。夏启对着冻僵的手指哈气,白雾里浮起系统商城的基础水泥法焦炭提纯要控温八百摄氏度...热力学传导...他突然笑了,笑声卡在喉咙里,像破风箱,知识再多,点不着一把火,都是笑话。
寒意顺着后颈往骨头里钻,他眼前开始发黑。
恍惚间,鼻尖突然触到雪的冷,睫毛上的霜花却烫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意识要沉下去时,淡蓝色的光屏突然在眼前炸开——系统的机械音比北风还清晰:检测宿主情绪波动达临界值,触发隐藏判定:是否接受逆命者身份?
【是】【否】两个字在光屏上闪烁,像两簇跳动的火。
夏启盯着它们,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金銮殿上父皇冷硬的脸,想起八弟假惺惺的眼泪,想起阿秃儿刀疤下的狞笑——还有母妃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给他系上的玉牌。
我夏启,从不信命。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锈铁。
下一秒,暖流从丹田腾起,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冻僵的手指开始发烫,麻木的脚趾有了知觉。
光屏上的字突然变成鎏金色:【任务进度更新:寻找可燃物(1\/1)】。
夏启抬头,风雪忽然小了些。
他看见五步外的雪堆里,一截腐烂的稻草正微微翘起——草叶边缘结着冰碴,可雪层下的部分,似乎泛着点暗黄。
他撑起身子,膝盖压进雪里,手慢慢朝那堆稻草伸去。
指尖触到雪层的刹那,他顿住了——表层的雪是湿冷的,可雪下的温度,好像...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