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中的“观察”(2/2)

“师伯,您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由衷地感叹。

“见的多了,自然知道得多些。”叶惊秋的语气里带了点沧桑,“不像你们,总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

邢烨白没接话,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师父说过,银月长老其实和他们同龄,只是修炼天赋极高,又被云澜师祖收为徒弟,成了他们的师妹。

“师伯,您和我师父…”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邢烨白咬了咬牙,“您和我师父,以前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飞舟恰好穿过一片云层,夕阳的金光洒在叶惊秋的银发上,泛着温暖的光晕。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算是吧。”

“那后来为什么。”

“后来?”叶惊秋转过身,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后来他觉得大道在前,不必拘泥于小节;我觉得有些底线,死也不能破。道不同,自然就散了。”

邢烨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师伯,您的银月峰是不是很冷清?”他忽然换了个话题,“我上次去送药单,看到峰上只有您和莫师弟,还有梨初师妹和几十名弟子。”

“嗯。”叶惊秋点头,“人多了麻烦。”

“可修炼不是需要同门切磋吗?”邢烨白不解,“赤霄峰有三十多个弟子,每天都要比剑论道,师父说这样才能进步快。”

“适合你的,未必适合我。”叶惊秋望着远处的云海,“我修的是静道,人多了心就乱,心乱了,剑就不稳。”她侧头看他,“你看你,刚才在崖边若不是心浮气躁,也不会被铁脊狼伤着。”

少年又一次红了脸,这次却没辩解。他想起自己扑向铁脊狼时的冲动,确实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飞舟渐渐驶近宗门,远处的山峰在暮色中露出模糊的轮廓。叶惊秋走到舱尾,对驾驶飞舟的弟子道:“直接去素心峰。”

“是,长老。”

邢烨白扶着受伤的师弟们站起来,忽然注意到叶惊秋的银袍下摆沾了块黑渍,像是被铁脊狼的血溅到的。他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师伯,您的衣服。”

叶惊秋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回去洗洗就好。”

“这帕子是用清尘草做的,能去污渍,您拿着吧。”邢烨白把帕子递过去,语气很真诚。

叶惊秋看着他手里的帕子,又看了看少年眼里的恳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多谢。”

“应该是弟子谢您才对。”邢烨白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

飞舟缓缓落在素心峰的药田边,素心师伯早已带着药童等在那里。飞舟刚落稳,素心长老就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张药方子:“惊秋,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备了止血丹和生肌散,快让孩子们进来。”

叶惊秋侧身让开,看着药童扶着受伤弟子往里走:“劳烦师姐了,他们伤得急,我没敢在谷里多耽搁。”

“跟我还客气什么。”素心长老拉着她往药庐走,声音压得低了些。她忽然拽住叶惊秋的手腕,指尖搭上她的脉门,“你刚才用了威压?灵力有些浮。”

“对付头畜生而已,不碍事。”叶惊秋想抽回手,却被素心长老按住。

“什么叫不碍事?”素心长老瞪她一眼,转身从药柜里翻出个玉瓶,“你才稳固境界,最忌动怒伤气。拿着,这是凝神露,晚上掺在水里喝,能压一压躁动的灵力。”

叶惊秋看着玉瓶上熟悉的莲纹,心里泛起暖意:“师姐还是这么爱操心。”

“我不操心谁操心?”素心长老把玉瓶塞进她手里,“赤霄师弟闭死关,玄空师兄整天泡在丹房,宗门里里外外就你我两个能理事,你要是垮了,我可忙不过来。”

“你说赤霄的那个小徒弟?”素心长老搅了搅药罐里的汤汁,“我见过他几次,眼神挺亮,就是被赤霄峰的风气带得有些冲动。这次经你点拨,说不定能长进些。”

邢烨白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说话,就被叶惊秋塞过药碗:“给你师弟送过去,小心烫。”

看着少年端着药碗小跑的背影,素心长老忍不住笑:“你看,这孩子眼里的敬意可不是装的,现在怕是要把你当榜样了。”

“我可当不起什么榜样。”叶惊秋擦了擦指尖的药渍,“只是觉得,年轻人犯错难免,点醒了就好。”

素心长老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终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发烫。

过了半晌,素心长老才换了个话题:“你药圃里的凝神草收了吗?我听小梨初说,你临走前特意嘱咐了。”

“那丫头毛手毛脚的,怕是得让子祁盯着才放心。”提到银月峰的两个孩子,叶惊秋的语气柔和了些,“等过两天不忙了,我送些新收的凝神草过来,你上次说丹方里缺这个。”

“算你还有点良心。”素心长老笑骂一句,“不过先说好了,可不能拿你家小梨初种死的那些糊弄我。”

叶惊秋想起梨初哭丧着脸埋灵草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放心,这次让子祁亲自采,保准是最好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药庐里的灯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邢烨白端着空碗出来时,正听见素心长老笑着说:“你啊,就是嘴硬。”而银月长老没说话,只是往灶里添了根柴,火光映在她脸上,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