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军议，奇策遭疑（1/2）

咸阳宫军事议事殿内，铜钟三声轰鸣，震得殿梁上的尘土簌簌飘落。嬴政身着玄色龙纹朝服，端坐御座之上，腰间佩剑的穗子垂落，纹丝不动。御座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武将们身着铠甲，甲叶碰撞声清脆作响；文臣们手持竹简，神色肃穆。空气里弥漫着肃杀之气，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场军议关乎统一六国的首战 —— 伐赵，容不得半分轻忽。

张伟站在文臣队列的末尾，指尖微微发紧。他刚因战时农桑保障有功，被嬴政特召参与此次军议，身上的官袍还是昨日加急缝制的，布料崭新得有些硌身。作为农桑司副司长，他习惯了与田地、种子、水渠打交道，如今置身于满是杀伐之气的议事殿，听着武将们谈论兵力部署、城池攻防，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些。

“陛下，赵国经胡服骑射后，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李牧麾下的边军，战力强悍。” 老将王翦出列，躬身奏报，声音浑厚如钟，“臣以为，当集中关中、河东两地兵力，共计二十万，兵分三路，正面强攻邯郸、晋阳、巨鹿三城，以雷霆之势破其防线，再合兵一处，直捣赵国腹地！”

王翦话音刚落，几位武将纷纷附和：“王将军所言极是！正面攻坚最是稳妥，我大秦铁骑所向披靡，赵国必难抵挡！”“三路齐发，可分散赵国兵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此乃兵家正道！”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内众臣：“诸位以为，王将军之策可行？”

文臣们大多沉默不语，李斯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王将军之策稳妥有余，但耗时耗力。赵国城池坚固，若僵持不下，军粮消耗将极为巨大，恐加重后方负担。” 他话锋一转，看向张伟，“张副司长主管战时农桑，想必对军粮供应最为清楚，不知你可有何见解？”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张伟心头一跳，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李大人所言极是。据农桑司统计，二十万大军每日需军粮三千石，若强攻僵持三月，仅军粮一项便需二十七万石，再加上运输损耗，后方压力极大。”

“那你有何良策？” 嬴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期许。

张伟定了定神，将早已酝酿好的想法道出：“臣以为，伐赵可‘虚实结合’，正面以部分兵力牵制赵军主力，侧面辅以‘心理战’，瓦解其军心士气，待其内部混乱，再伺机强攻，可事半功倍。”

“心理战？” 王翦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不屑，“张副司长乃农桑官员，怕是不懂兵家之事。战场之上，唯有刀剑强弱分胜负，虚头巴脑的伎俩岂能撼动赵国大军？”

“王将军此言差矣。” 张伟抬起头，迎上王翦的目光，“兵者，诡道也。昔日田单火牛阵破燕，烛之武退秦师，皆非单凭兵力硬拼，而是攻其心、乱其阵。赵国如今虽强，但近年与匈奴交战，国力损耗不小，百姓早已厌战；且赵王宠信奸佞，朝政混乱，正是可乘之机。”

他继续说道：“臣的计策是，由农桑司协调边境流民、往来商贩，将‘赵军粮草耗尽、主将李牧收受秦赂、赵王欲献城求和’等消息，悄悄传入赵国境内。流民思乡心切，商贩逐利而行，这些消息极易扩散。赵军士兵听闻后，必生疑虑；百姓得知后，恐会引发恐慌，进而施压赵王停战。届时，我军再正面强攻，赵军军心涣散，破城便易如反掌。”

“简直荒谬！” 一位武将厉声反驳，“谣言岂能当真？若被赵国察觉，反过头来散布我军谣言，岂不是自乱阵脚？”

李斯也附和道：“张副司长，此计风险过高。谣言传播难以掌控，一旦失控，不仅不能乱赵，反而可能动摇我方军民之心，得不偿失。”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多数武将都面露不屑，觉得张伟的计策太过虚浮，不符合兵家正道；文臣们则面露迟疑，既觉得此计或许有奇效，又担心其风险。

张伟早料到会有质疑，从容回应：“诸位大人顾虑不无道理，但臣的计策并非无的放矢。其一，谣言内容并非凭空捏造，赵国与匈奴交战损耗、赵王宠信奸佞皆是事实，只是稍加放大，易让人信服；其二，传播渠道有严格筛选，流民与商贩均由专人联络，明确传播边界，绝不涉及我方军情，可避免反噬；其三，农桑司在边境多有联络点，可实时监控谣言传播情况，一旦出现失控迹象，立刻停止传播，并放出澄清消息，将风险降到最低。”

他看向嬴政，补充道：“陛下，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此计试点一月，未能动摇赵国军心，臣甘愿受罚；若能初见成效，则可扩大实施范围，为伐赵之战节省大量军粮与兵力。”

王翦仍不服气：“陛下，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岂能寄希望于谣言？我大秦将士浴血奋战，岂能让这些旁门左道抢了功劳？”

嬴政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他深知王翦的正面攻坚之策稳妥，但也明白军粮消耗是巨大隐患；张伟的计策虽险，却若能成功，将大大降低伐赵成本。作为君主，他需要权衡利弊，更需要敢于尝试新的思路。

“张伟所言，虽非传统兵家之策，但亦有其道理。” 嬴政缓缓开口，语气沉稳，“统一六国非一日之功，若能以最小代价取胜，何乐而不为？朕准你一试。”

他看向王翦：“王将军，你仍按原计划集结兵力，正面牵制赵军；张伟，你牵头组建‘流言传播小组’，从农桑司抽调人手，协调边境流民与商贩，即刻启动试点，范围限定在赵国边境三城，一月后上报成效。”

“臣遵旨！” 张伟躬身领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