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坊市之争，初露锋芒（1/2）

林焰那句石破天惊的“五天后，坊市见分晓”如同惊雷，在沉寂压抑的林家议事厅内久久回荡。长老们脸上的震惊、怀疑、嘲讽甚至是一丝隐藏极深的不安，都凝固在那瞬间的寂静里。

林焰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议事厅，将所有的议论和猜疑抛在身后。他步履沉稳，穿过家族回廊，走向自己那间位于偏僻角落、许久未曾踏足的院落。阳光透过窗棂，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内陈设简单，带着一股久无人居的清冷气息。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林焰背靠门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议事厅内无形的压力和长老们轻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此刻才真正退去，露出他内心深处那根绷紧的弦。五天！五天之内，他必须拿出足以抗衡加列家凝血散的新药！这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危机，更是他对自己、对玄老的承诺！

“小子，压力不小吧？”玄老虚幻的身影飘了出来，带着一丝戏谑，眼神却锐利如鹰，“那几个老东西，可没一个省油的灯。特别是那个三长老，哼，眼里的算计都快溢出来了。”

林焰点点头，眼神沉静：“意料之中。空口白牙，换谁也不会信。”他走到桌边，拂去灰尘，坐了下来。“师尊，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筑基灵液的材料还够支撑几次炼制？”

玄老捋了捋虚幻的胡须：“炼制筑基灵液的主材青灵果和凝血草尚有富余，辅材也足够。但这次要炼制的‘凝血膏’，虽然品阶不高，重在效果显着且成本可控，所需药材却与筑基灵液不同。老夫拟定的简化丹方里，需要‘紫叶兰草’、‘凝血花’、‘蛇涎果’以及少量‘一阶木属性魔核粉末’作为催化剂。”

林焰眉头微蹙。紫叶兰草和凝血花算是低阶药材，不算稀有，但蛇涎果通常伴生于毒蛇巢穴附近，采摘有些风险，而且...“木属性魔核粉末？弟子这里只有厚土熊的土属性魔核和岩蛇的土属性魔核，还有少量之前木灵狼的魔核粉末。”他心神沉入元戒清点。

“无妨。”玄老摆摆手，“木灵狼的魔核粉末虽然能量弱了些，但属性契合，勉强够用，正好消耗掉那些零碎。至于其他药材...你承诺不需家族提供，那便只能靠自己了。好在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乌坦城的药材铺应该能买到。不过...”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这次回来，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采购药材，需谨慎。”

林焰心领神会：“弟子明白。分批采购，乔装前往。”他深知，自己测元台七段的消息和议事厅的狂言，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尤其是三长老一系。

接下来的两天，林焰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内，闭目盘膝，看似在巩固境界。实则，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识海中，由玄老以灵魂力量模拟药鼎，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凝血膏”的炼制过程。从药材的熔炼顺序、火候的微妙控制、到药力融合的关键节点，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模拟。玄老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将炼药的精髓深深烙印在林焰的意识里。

偶尔，他会在黄昏或清晨，换上不起眼的粗布衣服，压低斗笠，悄然离开林府，如同水滴汇入乌坦城的人流。他并不直奔大型药材铺，而是分散在城中几个不同的区域，在中小型药铺甚至一些流动摊贩处，分批少量地购入紫叶兰草和凝血花。每次购买的量和种类都略有不同，避免留下明显的采购痕迹。至于蛇涎果，他则是在一个信誉尚可的佣兵小摊上，用几枚银币换到了两枚品相尚可的果实。

然而，林焰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当他从一个巷子口转出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逝——正是三长老身边的一个心腹随从。对方显然也在极力掩饰，但那份刻意还是被林焰敏锐地捕捉到了。更让林焰心头一凛的是，在那个随从消失的瞬间，他似乎又瞥见了一点极其模糊的...紫色衣角？与魔兽山脉窥视时的紫色感觉极为相似！但速度太快，无法确认。

“哼，果然按捺不住了。”玄老在戒指中冷笑，“那点跟踪的伎俩，拙劣得很。不过...那紫色？”

“弟子也看到了，但不确定。”林焰压低斗笠，汇入主街的人流，心中疑云更重。三长老的人，和魔兽山脉的窥视者？这两者会有联系吗？还是巧合？

第三天深夜，万籁俱寂。

林焰确认屋外无人窥探后，从元戒中取出了所有药材：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紫叶兰草和凝血花，带着一丝腥甜的蛇涎果，还有一小包淡绿色的木灵狼魔核粉末。最后，他取出了那个承载着玄老灵魂的古朴药鼎。药鼎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暗沉，布满玄奥的纹路，此刻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弱的毫光。

“静心凝神，按照演练的步骤来。老夫会全程引导。”玄老的声音凝重起来。炼制丹药，容不得半点差错，尤其是对林焰这个炼药“新手”而言。

林焰盘膝坐于药鼎前，深深吸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他指尖微弹，一缕精纯的火属性元气自丹田气旋涌出，小心翼翼地注入药鼎底部的符文之中。

嗡！

药鼎轻颤，鼎内符文次第亮起，一团稳定的、散发着温和热力的赤红色火焰升腾而起！火焰在玄老灵魂力量的精微控制下，温度恰到好处。

林焰全神贯注，按照识海中演练了无数遍的顺序，先将最易熔炼的紫叶兰草投入鼎中。赤红的火焰温柔地包裹住草叶，翠绿的叶片迅速蜷缩、软化，析出碧绿色的粘稠汁液，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弥漫开来。林焰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感受着火焰温度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根据玄老的指示，或增强或减弱元气输出。

接着是凝血花。艳红的花瓣在火焰中融化，化作一滩如同血液般鲜红的液体，与之前的碧绿汁液缓缓靠近，在玄老灵魂力量的巧妙牵引下，开始小心翼翼地融合。这一步最为关键，温度稍高或融合过快，都会导致药性冲突甚至炸鼎！

汗水从林焰的额角渗出，他不敢有丝毫分神。碧绿与鲜红在鼎中旋转、交融，最终化为一种深沉而温润的暗红色药液。林焰松了口气，立刻投入那枚带着腥甜气息的蛇涎果。坚硬的果实在火焰中软化，释放出乳白色、带着奇异活性的汁液，缓缓融入暗红药液之中，药液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散发出的气息也从草木清香转为一种更为沉凝的药香。

最后一步！林焰屏住呼吸，将那一小撮淡绿色的木属性魔核粉末，均匀地撒入药液表面。粉末接触药液的瞬间，如同火星落入油锅！

嗤啦！

细微的声响中，药液剧烈地翻腾起来，颜色迅速沉淀、凝聚！一股浓郁数倍、带着强大生命活性的药香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鼎中翻腾的药液，在火焰的持续煅烧下，水分被快速蒸发，最终凝结成一种色泽深红、质地如同上好胭脂般细腻温润的膏状物。

成了！

林焰缓缓收回元气，鼎内火焰随之熄灭。他小心翼翼地用玉勺将温热的药膏刮出，盛入早已准备好的几个小玉盒中。深红色的膏体在玉盒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和沁人心脾的药香。

“凝血膏，成了！”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虽然只是最低阶的疗伤药膏，但药力融合得相当不错，效果足以碾压加列家那粗制滥造的凝血散！而且成本，不到他们的一半！”

林焰看着玉盒中那几团深红的希望，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三天不眠不休的模拟、采购的小心翼翼、深夜炼制的全神贯注，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实质的成果。他小心地盖上玉盒，收入元戒。距离五天期限还有两天，他需要好好休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然而，就在林焰刚刚放松心神，准备调息恢复时，玄老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小子！有人来了！不止一个！来者不善！”

林焰眼神一凛，瞬间从地上弹起，体内元气悄然流转。几乎同时，他院落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砰！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院内，呈品字形将林焰围在中间！为首一人，身材瘦高，眼神阴鸷，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三长老林宏的心腹护卫队长，林蛇！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元之气八段！他身后两人，也是三长老院中的好手，皆有元之气七段的实力！

林蛇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屋内残留的淡淡药香和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波动，最后落在林焰身上，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三少爷，深夜不眠，好雅兴啊？三长老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些话，想当面问问你，关于你在魔兽山脉的‘奇遇’，还有...你房间里这股奇怪的药味！”

林焰的心猛地一沉。三长老，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而且选在这个他刚刚炼制成功、状态尚未恢复的时刻！对方的目标，显然不仅是“问话”，更是想抢夺他可能获得的“奇遇”和刚刚炼制的凝血膏！

“如果我说不呢？”林焰的声音冰冷，体内元气暗自催动到极致，碎石掌的劲力悄然凝聚。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沟通元戒中的药鼎和玄老。战斗，似乎无法避免了！

林蛇狞笑一声，缓缓抽出腰间的淬毒短匕，寒光闪烁：“那恐怕...就由不得三少爷你了！动手！拿下他！小心点，别弄死了，三长老要活的！”他身后的两人也同时亮出兵刃，杀气腾腾地逼了上来！

小小的院落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林焰眼神锐利如刀，心中却异常冷静。三长老的爪牙...正好用你们来试试新到手的《火云掌》！他丹田内元气气旋疯狂旋转，一股灼热的气息开始在他掌心汇聚！

然而，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

“住手！”

一声蕴含着威严和怒意的低喝，如同闷雷般在院落门口炸响！一道魁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气势，如同铁塔般堵住了院门。来人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正是家主林啸天！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的家族执法队成员。

林蛇等人动作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没想到，家主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赶到了！

林啸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林蛇三人，最后落在林焰身上，看到他无恙，眼底深处似乎松了口气，但声音却更加严厉：“林蛇！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擅闯焰儿居所，意欲何为？是想造反吗？！”

林蛇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忙收起匕首，躬身行礼：“家主息怒！属下...属下奉三长老之命，请三少爷过去问话，并无恶意...”

“问话需要带着兵刃，深夜硬闯？”林啸天冷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回去告诉三长老，焰儿是我的儿子！有什么话，让他明天到议事厅，当着我的面说！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

强大的元师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林蛇三人只觉得呼吸一滞，脸色发白。他们知道，在家主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是...是！属下告退！”林蛇咬牙低头，带着两个手下，灰溜溜地退出了院落，消失在黑暗中。

危机暂时解除。

林啸天走进院子，挥手让执法队员守在门外。他走到林焰面前，深邃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儿子，仿佛要将他看透。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焰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到你？”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屋内残留的、微不可查的药香痕迹。

林焰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多谢父亲及时赶到。我没事。”他看着父亲眼中那抹深藏的关切和探究，顿了顿，决定透露一点信息，“父亲，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说过的话，必不食言。”

林啸天深深地看了林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拍了拍林焰的肩膀，力道很重：“好。我等着。”没有再多问一个字，他转身，带着执法队员离开了。

院落再次恢复了寂静，但林焰知道，这寂静之下，暗流更加汹涌了。三长老的试探被父亲强行压了下去，但绝不会罢休。而他的凝血膏，也终于炼成了！

他看向乌坦城东的方向，那里是林家坊市所在。黎明将至，真正的风暴，将在那里上演！他摸了摸元戒中的玉盒，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两天后，坊市见分晓！

乌坦城东，林家坊市。

昔日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宽阔的街道两旁，属于林家的店铺门可罗雀。悬挂着“林家药铺”、“林氏兵器”、“林家杂货”等招牌的店铺里，伙计们无精打采地倚在柜台后，望着门外稀疏的人流唉声叹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萧条。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道斜对面不远处，那家新开张不久、门庭若市的“加列丹药阁”。崭新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是些粗犷的佣兵和衣着普通的小家族采买人员。浓郁的、带着一丝血腥气的药香从店内飘散出来，吸引着更多路人驻足观望，然后被那火爆的生意吸引过去。

“看到没，又卖空了！加列家的‘凝血散’真是神了！昨天出任务被风狼抓了一下，抹上没半天伤口就结痂了！”

“是啊，效果比以前的普通货色强太多了！虽然贵那么一点点，但关键时刻能保命啊！”

“林家药铺那边…啧啧，冷冷清清，听说他们那老掉牙的‘止血膏’效果差远了，还死撑着不降价，谁去买啊？”

“可不是嘛！听说林家坊市其他铺子生意也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关门喽！”

佣兵们粗声粗气的议论毫不避讳地传入林家店铺伙计的耳中，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又无可奈何。林家坊市的管事林栋，一个四十多岁、面相忠厚的中年人，此刻正站在自家药铺门口，愁眉苦脸地看着对面加列家的盛况，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家族面临的困境，他比谁都清楚。大长老的焦虑，家主的沉默，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布衣、戴着宽檐斗笠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坊市稀疏的人流。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略显冷硬的下颌。他步履沉稳，目光在略显冷清的林家店铺和对面喧嚣的加列丹药阁之间平静地扫视着，仿佛一个普通的过客。正是乔装后的林焰。

他需要亲眼看看坊市的情况，感受一下加列家丹药的实际效果和影响力，同时避免过早暴露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看到林家坊市如此凋敝，而加列家仅凭一种“凝血散”就搅动风云，他心头微沉，但眼神却愈发沉静。玄老在戒指里无声地哼了一下：“哼，区区一品炼药师弄出来的玩意儿，也敢称神？井底之蛙！”

林焰没有回应玄老，他低调地走进一家林家经营的兵器铺。铺子里只有掌柜和两个伙计，百无聊赖。掌柜见有人进来，勉强打起精神招呼：“客人想看点什…”话未说完，外面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呼喝和几声痛苦的闷哼，伴随着金属落地的脆响。

“不长眼的东西！挡着加列少爷的路了！”

“滚开！林家坊市的穷酸鬼，也配在街上晃悠？”

林焰眉头微皱，走到店铺门口，隔着斗笠向外望去。

只见街道中央，几个穿着加列家族服饰、满脸横肉的护卫正粗暴地推搡着几个林家店铺的伙计。其中一个伙计被推倒在地，手中捧着的几件刚擦拭好的铁器散落一地。为首的护卫头目，正是林焰的“老熟人”，加列奥的狗腿子，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

而在护卫簇拥的中心，一个衣着华丽、面色苍白、带着纵欲过度痕迹的青年，正摇着一把折扇，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眼神轻蔑地扫视着地上的狼藉和林家店铺的招牌。正是加列家族的二少爷，加列奥！

“啧啧啧，”加列奥用扇子掩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臭味，“林家的伙计，果然和林家的货色一样，又臭又硬，还笨手笨脚！挡了本少爷的路，弄脏了本少爷的鞋，你们说，该怎么赔啊？”他故意抬了抬沾了点灰尘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