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腐烂之腹（2/2）

他甚至没有去“选择”或“破解”这些岔路。他只是凭借对能量与信息流向的绝对感知，朝着尤格萨隆低语源头最集中、能量最扭曲、腐化最深沉的核心方向，笔直地前行。那些被重构出的微型现实领域在他靠近时，其赖以维持的扭曲规则便如同遇到了更高层级的法则，自行崩溃、瓦解，无法对他形成任何实质性的阻碍，反而为他提供了更多关于尤格萨隆如何操纵现实结构的数据。

他的这种绝对理性下的无视与本质层面的“不认同”，似乎彻底激怒了这片腐烂之腹深处的那位存在。它无法理解这种超越了所有已知生命与存在模式的反应。

整个腐烂之腹猛地一震！仿佛一个巨大的胃囊开始了剧烈的痉挛。所有的低语、所有的腐败气息、所有扭曲生命的蠕动，瞬间统一，凝聚成一个充满无尽恶意与吞噬欲望的、仿佛由亿万世界垂死哀嚎糅合而成的混沌意志轰击，如同一个无形的、足以碾碎星辰的巨浪，朝着阿尔萨斯碾压而来！这一次的攻击，剥离了所有花哨的技巧，回归了最本源的暴力——以纯粹的、量级恐怖的混乱，覆盖、冲刷、湮灭一切个体意识！

“品尝吧……归于……混沌！！”

阿尔萨斯终于第一次在这腐化腔室内，主动地停下了脚步。

他第一次，将内在“逻辑奇点”的意蕴，不再仅仅用于防御，而是通过霜之哀伤，向外显化，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可控的规则层面的干预。

他没有做出任何劈砍或格挡的动作，只是将霜之哀伤的剑尖，以一种超越空间感的姿态，轻轻点在前方那粘稠的、充满恶意的空气之中。

嗡——

一道极细、极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声音、能量乃至“存在”概念的绝对黑线，自剑尖延伸而出，横亘在疯狂蠕动的腔室之中。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力量波动，其存在本身，就是对周围一切“活性”的绝对否定。

那庞大的、足以湮灭一支军团的混沌意志巨浪，在触及这条看似微不足道的黑线的瞬间，并非被阻挡或抵消，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引力强行归束、压缩，然后沿着那条黑线，流向某个不可知的、超越此间维度与逻辑的“终点”，彻底消失不见！没有爆炸，没有冲击，甚至没有能量的残响，只有一种概念被彻底“抹除”后留下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绝对寂静。

腐烂之腹内，出现了刹那的、前所未有的凝滞。那些蠕动的墙壁、搏动的肉瘤、变幻的虚空帷幕，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恶臭，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阿尔萨斯平静地收回霜之哀伤，那绝对黑线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再次迈步向前。前方的道路似乎变得“顺畅”了一些，那些活体组织的蠕动明显减缓，低语也变得微弱而稀疏，仿佛尤格萨隆暂时收回了它的大部分触须与注意力，正在更深层的黑暗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重新评估这个无法用任何已知范畴定义、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规则漏洞般的入侵者。

穿过漫长而令人窒息的腐烂之腹，一扇巨大无比、由无数扭曲的泰坦金属、蠕动的血肉以及凝固的暗影强行融合、搏动着的活体大门，出现在他的面前。大门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融化后又强行塑形的独眼缓缓睁开，那瞳孔并非生物的眼球，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倒映着无数星系诞生与毁灭、以及亿万个灵魂在永恒痛苦中尖啸的深渊漩涡，死死地、带着一种混合了贪婪、愤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盯住了阿尔萨斯。

门后，那令人灵魂本能战栗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出，其中蕴含的疯狂与古老，远超之前经历的任何区域。

那里，就是千喉之魔尤格萨隆囚笼的真正核心，是其意志本体的栖息之地。

阿尔萨斯站在门前，暗蓝色的灵魂之火平静地迎向那巨大的、蕴含着无尽混乱知识的独眼。

奥杜尔最深的秘密，上古之神的真正面目与力量，以及他【永寂】之道能否经受住这最终极的考验，皆在此门之后。

第五卷《雷霆低语》的旅程，即将在这腐烂的尽头，迎来最终的篇章。而最终章的序幕，已在这无声却惊心动魄的对峙中，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