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志熔炉（1/2）

远古议会的低语在意识深处渐渐平息，留下的并非纷扰，而是如同沉淀后的金石——一份关于“创造”、“集体意志”与“存在意义”的、沉重而珍贵的认知样本。阿尔萨斯回到了绝对寂静的静滞枢纽，那场与亿万古老意识的无声交锋，其价值远超十场与铁巨人的激战。他并未立刻投入对新知识的深度解析，而是首先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自检与认知巩固。

意识深处，那经历过“逻辑奇点”淬炼的核心依旧冰冷、稳定，指向着永恒的“无”。远古议会那浩瀚记忆与存在意义的冲刷，并未能在其上留下任何刻痕，反而像是烈火锻打后的淬火，让其质地更加密实、纯粹。心智壁垒上那些因记忆洪流冲击而产生的细微涟漪早已平复，壁垒本身似乎变得更加“光滑”且“惰性”，对任何试图依附、渗透或同化的外来意念，都呈现出一种近乎物理法则般的绝对排斥。

他确认了自身道路的稳固。远古议会的尝试，从反面证明了【永寂】之道相对于一切基于“有”之概念的体系，所具有的某种“维度差”。这种认知，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接下来，他才开始系统地梳理与整合此次收获。他将从远古议会处“被动”接收到的海量记忆信息，与从奥杜尔核心主动获取的泰坦知识进行交叉比对、去伪存真。他看到了泰坦“秩序”理念在微观（个体土灵）与宏观（集体意识网络）层面的不同体现，看到了“创造”行为中蕴含的、对特定“存在”模式的执着与固化。这份执着，在带来稳定性的同时，也埋下了被尤格萨隆这类存在利用“意义缺失”或“逻辑矛盾”进行腐化的种子——洛肯便是最好的例证。

基于这些理解，他对净化蓝图进行了新一轮的、更加大胆的升级：

1. 存在层级净化协议（理论框架）：开始构思一种超越能量、物质、精神等常规层面的净化方式，直接针对“存在”本身的概念进行干预。这并非毁灭，而是类似于将某个“存在”从现实世界的“定义集”中暂时或永久性地“移除”。这还只是一个极度超前的理论雏形，但其灵感正源于他对“逻辑奇点”的体验以及与远古议会交锋后，对“存在”与“非存在”界限的更深感悟。

2. 集体意识网络干扰模型：基于对岩石大厅地脉意识网络的分析，设计了数种可用于干扰、分化甚至局部“静寂”类似集体意志结构的协议。这对于未来可能面对的、任何依赖群体意志或信仰网络的敌人，都具有潜在的战术价值。

3. 创造规则逆向解析：尝试利用泰坦的“创造”知识，反向推导其对立面——即如何更加高效、更加彻底地进行“终结”。他开始研究，能否将泰坦塑造土灵时使用的能量频率与符文结构，转化为加速其结构崩解、回归原始物质的“钥匙”。

就在他沉浸于这些近乎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研究，静滞枢纽内仿佛有无形的思维火花在寂静中碰撞时，枢纽外层的监测结界再次捕捉到了异常——这一次，并非来自岩石大厅的方向。

扰动源自奥杜尔内部，更深处，靠近那片被称为 “意志熔炉” 的区域。根据数据库记载，那里是泰坦用于测试和强化其造物心智强度、乃至进行某种程度意识融合实验的场所，与尤格萨隆的力量曾有过密切（且危险）的接触。此刻，从那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极其紊乱，充满了崩溃的理性、失控的创造力与一种……仿佛无数意识被强行撕裂、糅合后又濒临解体的尖锐悲鸣。

这波动并非针对静滞枢纽，更像是意志熔炉内部发生了某种剧烈的、系统性的崩溃，其逸散出的能量与信息乱流，如同一个濒死巨兽的神经抽搐，不受控制地辐射开来。

阿尔萨斯立刻意识到，这或许与尤格萨隆的“静寂”有关。失去了古神意志的潜在影响与压制，意志熔炉内那些原本就处于危险平衡的实验项目或被困意识，可能彻底失去了控制，引发了链式反应。

这是一个意外的机会，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机会在于，他可以观察一个泰坦高级意识设施在失控状态下的表现，收集关于心智力量失控、意识融合失败、以及理性崩溃边界的宝贵数据，这对他完善心智防御与存在层级净化协议至关重要。

威胁在于，这种失控可能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例如孕育出某种畸形的、充满毁灭欲的集体意识怪物，或者引发更大范围的能量风暴，甚至波及到他的静滞枢纽。

几乎没有犹豫，阿尔萨斯便做出了决定。他需要前往 “意志熔炉” ，近距离观察这场崩溃，并在必要时，进行“干预”——无论是收集数据，还是实践他新构建的理论。

他再次离开了静滞枢纽，身影在奥杜尔内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快速穿梭。越靠近意志熔炉区域，空气中的混乱感就越发强烈。原本规整的泰坦建筑出现了扭曲和破损，墙壁上流淌的不再是稳定的能量光流，而是如同癫痫病人脑电波般的、杂乱无章的能量脉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糊的臭氧味与某种精神燃烧后的诡异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