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海暗影（2/2）
“继续前进，”吉安娜带头走向废墟深处，“能量读数在增强。”
他们穿过一道破碎的拱门，进入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一个幽蓝色的漩涡正在缓慢旋转——正是他们在纳沙塔尔边缘看到的同款，但规模小得多。漩涡周围立着六根水晶柱，每根柱子里都封存着一个生物：
左侧第一柱：一名昏迷的暗夜精灵德鲁伊，身上缠绕着虚空触须。
第二柱：一名海巨人祭司，手中的三叉戟断裂。
第三柱：一头幼年海龟，龟壳上刻着古老的赞达拉符文。
右侧第一柱：一名人类圣骑士，铠甲破损但圣光微弱闪烁。
第二柱：一名土元素核心，被强行束缚成人形。
第三柱：……空的。但基座上有新鲜的黏液痕迹，像是刚被取走。
“他们在测试不同媒介的兼容性，”塔尔加斯·潮语分析，海潮贤者的长袍无风自动，“把不同种族的代表与原型能量融合，观察反应。空的那个……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米尔菲丝已经拿出扫描仪：“柱子有抽取装置。不是杀死他们，是在缓慢抽取‘种族特质’——德鲁伊的自然亲和，海巨人的海洋连接，海龟的长寿基因，圣骑士的圣光共鸣，土元素的大地本质。他们在制造……配方样本。”
突然，大厅周围的阴影中亮起几十双眼睛。娜迦卫兵从隐藏的通道涌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精致珊瑚铠甲的四臂娜迦将军，他手中握着的一把长戟顶端，镶嵌着那颗空柱子里缺失的东西——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但不是血肉心脏，是半水晶半组织的怪异器官，表面流淌着原型能量、圣光、自然之力、海洋祝福、大地共鸣的混合光芒。
“欢迎，实验品们，”娜迦将军的声音带着水流的嘶嘶声，“正好缺最后几个对照组。高等精灵的奥术成瘾，兽人的狂暴血性，矮人的大地亲和，人类的适应力……完美。”
战斗瞬间爆发。
莉亚德琳的日怒战刃划出金色弧线，逼退两名娜迦战士。卡加尔咆哮着冲锋，用盾牌撞碎了一名娜迦巫师的施法。布丽奇特的圣光锤击碎虚空触须，塔尔加斯召唤海潮束缚敌人。
但娜迦将军没有参战。他退到漩涡旁，将那颗心脏放入一个准备好的仪式法阵中。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与漩涡产生共鸣。
“他在启动传送！”吉安娜法杖高举，准备打断仪式。
但布洛克·石须突然大喊：“不对！不是传送！是共振！他在用这颗心脏……敲击世界的‘频率’！”
话音刚落，整个阿苏纳废墟开始震颤。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规则层面的震动。墙壁上的精灵浮雕开始活动，仿佛要挣脱石头的束缚。魔法苔藓疯狂生长，变成触手状。
漩涡骤然扩大，从中涌出的不是海水，也不是虚空能量，而是一种乳白色的、温暖的、带着星魂气息的光芒——但被心脏的混合能量污染，变得浑浊而不稳定。
“他在尝试强制与星魂建立局部连接！”吉安娜明白了，“用这颗混合了多种族特质的心脏作为‘钥匙’，在阿苏纳这个古奥术节点打开一扇小门！”
娜迦将军狂笑：“女皇陛下看到了未来！星魂是未完成的杰作，需要被重塑！而重塑需要……模板！你们这些劣等种族的优点将被提取，缺点将被剔除，最终融合成完美的导引体——艾萨拉女皇将成为星魂的完美化身！”
心脏的跳动与星魂的脉动开始同步。每一次跳动，大厅里所有人的意识都受到冲击——混杂的感官涌入脑海：德鲁伊对森林的眷恋，海巨人对深海的敬畏，海龟对长寿的孤独，圣骑士对正义的执着，土元素对核心的忠诚……
还有星魂的困惑与痛苦。
“阻止那颗心脏！”吉安娜释放奥术飞弹，但被娜迦将军的护盾挡下。
米尔菲丝扔出一捆工程炸药：“尝尝这个！”
爆炸震碎了水晶柱，被封存的生物们坠落。布丽奇特和塔尔加斯迅速救援。但心脏的仪式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它开始脱离法阵，缓缓飞向漩涡中心。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拉希奥以黑龙形态撞破废墟穹顶，龙爪直取心脏。但娜迦将军早有准备，四臂同时挥舞，长戟释放出一道混合能量束——原型能量克制龙类的大地之力，虚空能量腐蚀龙鳞，圣光灼伤黑暗本质。
黑龙吃痛后退。但紧随其后的米露恩以绿龙形态出现，翡翠梦境的力量化作绿色藤蔓，缠住心脏，试图将其拉离漩涡。
“愚蠢的龙族！”娜迦将军怒吼，“你们守护的是个残次品！只有女皇能完成泰坦未竟的工作！”
“泰坦的工作不是创造奴隶！”拉希奥反击，龙息烧穿了娜迦的防御。
心脏在争夺中开始崩解。混合能量失去控制，像颜料滴入清水般在漩涡中扩散。星魂传来的脉动突然变得混乱——痛苦、困惑、还有一丝……好奇？
它感觉到了这些“污染”，但没有像地心熔炉那样抗拒。反而像是在尝试理解这些陌生的情感和记忆。
漩涡开始失控。幽蓝色、乳白色、暗金色、翡翠绿、圣光金……所有颜色疯狂旋转，形成一个不稳定的能量风暴。
“撤离！”吉安娜撑起大型防护罩，“这里要塌了！”
小队带着救出的俘虏冲向出口。娜迦将军试图取回心脏碎片，但被拉希奥一爪拍飞，撞进墙壁。
废墟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从穹顶坠落，奥术能量暴走，虚空裂隙随机打开又关闭。
在最后冲出废墟的瞬间，吉安娜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漩涡。
她看到，在混乱的色彩中心，形成了一个微小的、但清晰的眼睛的虚影。
不是娜迦的蛇瞳，不是龙类的竖瞳，也不是任何已知生物的眼睛。
那是一只由无数光点构成的眼睛，每一个光点都像是一颗微小的星辰。
眼睛眨了眨。
然后漩涡彻底爆炸。
冲击波将所有人掀飞。拉希奥和米露恩用龙翼护住小队。当尘埃落定时，暗夜要塞的废墟又矮了三分之一，中央大厅完全塌陷，但那个漩涡和心脏都消失了。
娜迦将军的尸体被埋在碎石下，他手中的长戟断裂，那颗心脏彻底粉碎。
但吉安娜知道，这只是一次挫败。
因为在那只眼睛出现时，她通过奥术连接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双向审视——星魂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某个遥远的存在，也通过那颗心脏的回响，看到了星魂。
“他们建立了接触，”吉安娜低声说，拍去袍子上的尘土，“哪怕只是一瞬间。艾萨拉现在知道星魂的‘味道’了。”
米露恩恢复精灵形态，脸色苍白：“我也感觉到了。那只眼睛……不是星魂本身。是星魂在模仿那颗心脏传达的感官信息，无意识地创造了一个观察器官。但它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这种模仿。”
拉希奥检查着黑龙爪上的伤口——被混合能量腐蚀的地方正在缓慢愈合，但留下了晶体化的疤痕：“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星魂是个好奇的孩子，刚刚尝到了各种奇怪的味道，还学会了怎么睁开眼睛看。而艾萨拉是个狡猾的厨子，正打算用这些味道调配一剂毒药，然后骗孩子喝下去。”
布丽奇特救治着昏迷的德鲁伊和圣骑士：“我们必须警告所有势力。娜迦的威胁升级了——他们不再只是海上的掠夺者，他们在试图重写世界的本质。”
莉亚德琳和卡加尔交换了一个眼神。血精灵指挥官走到吉安娜面前：“吉安娜女士，我会向洛瑟玛大酋长详细汇报。这不是联盟或部落单独能应对的威胁。我建议……召开一次真正的全球会议。包括娜迦的威胁，包括星魂的状态，包括我们该如何合作。”
兽人战士点头：“卡加尔也会报告给德拉诺什大酋长。兽人知道被腐蚀的感觉。不能让世界变成那样。”
吉安娜看着这些曾经的敌人，现在的临时队友。她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那么就这样，”她说，“返回伯拉勒斯，整理情报。然后……我们去龙眠神殿。是时候让五大巨龙军团、联盟、部落、所有中立势力，真正坐在一起了。”
小队开始撤离。在他们身后，阿苏纳废墟的深处，那颗破碎的心脏残片被掩埋在瓦砾下。但其中一片最小的水晶碎片，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继续微弱地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向深海发送着加密的脉冲信号。
信号的内容很简单：
“实验b-7部分成功。导引体模板数据已收集。星魂共鸣确认。进入下一阶段：大规模媒介采集。执行‘潮汐之唤’协议。”
在纳沙塔尔，艾萨拉女王坐在珍珠与珊瑚的王座上，接收到了信号。她美丽的蛇形脸庞露出微笑，眼中闪烁着上古之神恩佐斯赋予的疯狂，以及属于前精灵女王的绝对野心。
“孩子们，”她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传向所有娜迦将领，“开始播种吧。让潮汐淹没海岸，让恐惧蔓延大地。我们需要更多……素材。”
深海暗影，开始向陆地蔓延。
而在巨龙群岛，阿莱克丝塔萨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梦见了海洋变成眼睛，梦见大地被触须缠绕，梦见星魂在深海中下沉，伸出手，却没有人能抓住。
红龙女王展开双翼，飞向觉醒海岸。
她知道，和平的窗口正在关闭。
风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