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达克的低语（1/2）

龙骨荒野的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如同这片土地本身弥漫的死亡低语，无孔不入。阿尔萨斯与莉安娜的身影在苍茫的雪原上移动，如同两个执意闯入白色墓园的幽魂。朝着东北方向行进，空气中那股属于冰霜巨魔的、混合着血腥、冰寒与原始萨满力量的气息越发浓郁。

脚下的冻土逐渐被嶙峋的、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岩石所取代，地势开始起伏，形成一片片被冰雪覆盖的丘陵与峡谷。一些粗糙的、用巨大兽骨和冰块垒砌的图腾柱开始零星地出现在视野中，上面雕刻着扭曲的、充满野蛮风格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冰霜魔法波动。这些图腾似乎是某种警戒线或领地标记。

阿尔萨斯无视了这些警告，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穿透风雪和岩石的阻隔，锁定了前方数里外，一个位于两座冰峰之间峡谷深处的庞大聚落。那里生命（或者说，类生命）的能量反应十分密集，并且有一股相对强大的、如同寒冰核心般的萨满能量源，应该就是这群巨魔的首领或祭司。

随着他们的靠近，零星的巨魔巡逻队开始出现。这些巨魔比之前遭遇的那些更加精锐，穿着更加完整的、镶嵌着金属片的骨甲，手中武器的品质也更好。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尖锐的骨哨声立刻在风雪中响起，传递着警报。

然而，这些巨魔巡逻队并未像之前那些一样盲目地冲上来送死。他们隐藏在岩石和冰柱后面，用充满警惕和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阿尔萨斯和莉安娜，却不敢轻易发动攻击。阿尔萨斯之前瞬间秒杀巨魔头领的景象，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方式传递开来，让这些野蛮的生物也懂得了畏惧。

阿尔萨斯并没有理会这些哨兵，他步伐不变，径直朝着峡谷入口走去。莉安娜紧跟在他身侧，幽绿的眼眸扫视着周围隐藏的威胁，灰败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当他们接近峡谷入口时，那里的景象让即便是阿尔萨斯，也微微停顿了一下。

峡谷的入口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无数巨大的、某种远古生物的肋骨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弧度交错、拱卫而成，仿佛一头巨兽张开了它永恒的死亡之颚。这些肋骨呈现出化石般的灰白色，表面覆盖着坚冰，但其上依旧残留着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入口两侧，矗立着两座更加巨大、更加精美的冰骨图腾，图腾顶端镶嵌着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冰晶，如同监视着通往内部道路的冰冷眼眸。

这里不像是一个简单的聚落入口，更像是一座……陵墓或者祭祀场的大门。

“祖达克……”莉安娜望着那巨兽肋骨构成的入口，空洞的声音似乎受到某种牵引，低声吐露出一个陌生的词汇。

“祖达克？”阿尔萨斯看向她。

莉安娜眼中幽绿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检索着某些混乱的信息碎片。“它们……这么称呼这里……在它们的低语中……这是‘冰雪与死亡之主’的……试炼之地……”

冰雪与死亡之主？阿尔萨斯心中微动。这并非巫妖王的名号，而是属于这些冰霜巨魔自身信仰的神只？还是说……

他没有深究，迈步踏入了这由巨兽肋骨构成的拱门。

门后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更加令人窒息。

峡谷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整个山体都被掏空了一般。这里并非简单的聚居地，而是一个层层叠叠、依着陡峭冰壁开凿出的、庞大而古老的阶梯式城市的废墟。无数粗糙的石屋、祭坛和平台沿着冰壁修建，由冰梯和悬空的骨桥连接，大部分都已经坍塌或破败，被冰雪半掩埋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陈腐气息、血腥味，以及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属于献祭与死亡的虔诚（或者说愚昧）。

而在峡谷的最深处，也是最底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冰面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用黑色冰块雕琢而成的、造型狰狞可怖的巨魔神像。神像有着多只手臂，分别握着不同的武器和法器，面容扭曲，张开的巨口中似乎有幽蓝色的光芒在流转。神像脚下，堆积着大量的兽骨和一些……类人生物的骸骨，显然都是献祭的产物。

此刻，广场上聚集了数百名冰霜巨魔，他们围在神像周围，正在进行着某种狂热的仪式。一名身披华丽骨甲、头戴冰冠、脸上涂抹着复杂蓝色纹路的老巨魔，正站在神像前，高举着一柄镶嵌着巨大蓝色宝石的骨杖，大声吟唱着晦涩古老的祷文。他应该就是这群巨魔的领袖，那位萨满祭司。

随着他的吟唱，神像口中流转的幽蓝光芒越来越盛，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带着强烈掠夺意志的能量场以神像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广场。广场上的巨魔们在这能量场中发出狂热的呼喊，眼神变得愈发残忍和……空洞，仿佛被抽离了部分自我意识，奉献给了他们的神只。

阿尔萨斯和莉安娜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骚动。

仪式被打断，所有的巨魔，包括那名萨满祭司，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这两个闯入它们圣地的“亵渎者”。仇恨、愤怒，以及一丝……被冒犯神圣领域的极致狂怒，在每一双巨魔眼中燃烧。

萨满祭司停止了吟唱，他转过身，那双苍老却锐利如冰锥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阿尔萨斯。他能感觉到，这个死亡骑士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与他所信仰的“冰雪与死亡之主”的力量有些相似，却又更加……高级，更加本质，充满了令他灵魂战栗的威严。

“亵渎者！”萨满祭司用巨魔语发出嘶哑的怒吼，骨杖指向阿尔萨斯，“竟敢闯入祖达克，惊扰我主的沉眠！你的灵魂，将成为奉献给我主的最新祭品！”

他骨杖一挥，广场上的巨魔战士们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朝着阿尔萨斯和莉安娜冲了过来！这一次，它们不再畏惧，在信仰的狂热和圣地加持下，它们爆发出了远超之前的勇气和力量。

阿尔萨斯眼神冰冷，霜之哀伤发出一声轻吟，暗夜蓝色的能量开始在他周身凝聚。他正欲出手，彻底清扫这些烦人的蝼蚁。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名萨满祭司并没有随着战士们一起冲锋，他反而后退几步，将骨杖狠狠顿在冰面上，口中念诵起了更加急促、更加诡异的咒文！他头顶的冰冠和手中的宝石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与他身后那尊黑色冰神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苏醒吧！我主的卫士！碾碎这些入侵者！”

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神像脚下那堆积如山的骸骨堆，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几具特别粗壮、骨骼呈现出金属般暗沉光泽的巨魔骸骨，眼眶中猛地亮起了两簇幽蓝色的灵魂之火！它们挣扎着从骨堆中爬起，随手抓起地上散落的、巨大的骨质武器，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这些不是普通的骷髅！它们骨骼上天然铭刻着古老的 frost 符文，散发着远比普通亡灵强大得多的冰霜与死亡气息，动作虽然略显僵硬，却充满了力量感！它们是经由巨魔古老萨满仪式唤醒的、受到神像力量加持的冰霜骸骨勇士！

与此同时，广场周围的冰壁中，也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一个个冰窟中，爬出了更多形态各异的亡灵生物——有体型较小、动作迅捷的 frost 骷髅猎手，有由多个巨魔残骸拼凑而成的、臃肿的冰霜憎恶雏形，甚至还有几头由冰霜元素和骸骨结合而成的、如同蜘蛛般的诡异构造体！

这不仅仅是巨魔的聚落！这里还是一个被巨魔萨满教派控制的、小型的亡灵生产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