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灶台边的铜汤勺(1/2)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把半边墙都映得发红。沈星晚握着铜汤勺,在锅里轻轻搅动,米香混着南瓜的甜气漫出来,裹着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让人鼻尖发痒。
这把铜汤勺有些年头了,勺柄被磨得光溜溜的,靠近勺头的地方有道浅浅的凹痕——那是三十年前陆景琛修灶台时,不小心用锤子砸到的。他当时急得直拍大腿,说“好好的勺子给毁了”,沈星晚却笑着说“这样才好认,别人拿不走”。
“太奶奶,这勺子咋是铜的呀?”小棠蹲在灶门前,往里面添着柴,火星子溅到她的布鞋上,她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翻滚的南瓜粥。
沈星晚搅动的动作慢下来,目光落在铜汤勺的凹痕上,像是在看藏在那里的时光。“以前哪有那么多不锈钢,铜器结实,还能给粥里添点铜离子,说是对身体好。”她把勺子举起来,对着光看,勺底的铜锈被磨得差不多了,露出温润的金黄,“你太爷爷总说,这勺子舀出来的粥,比别的勺子香。”
灶台上的瓷砖裂了道缝,是当年地震时震的,沈星晚用水泥补过,却还是留下条浅浅的印子。裂缝旁边放着个豁口的粗瓷碗,里面盛着腌好的萝卜干,是陆景琛生前最爱就粥吃的。他总说“粥要稀点才解渴,萝卜干要咸点才够味”,每次沈星晚盛粥,他都盯着勺子,生怕她舀得太稠。
“太爷爷也用这勺子吗?”小棠的睫毛上沾了点烟灰,像只落了灰的小蝴蝶。
“用啊,”沈星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藏着点温柔的疼,“有次他感冒了,我用这勺子给他喂粥,他嘴笨,说‘这勺子硌嘴’,结果第二天就找了块砂纸,蹲在院里磨了半天,把勺边磨得圆滚滚的,生怕再硌着我。”她用指腹摩挲着勺边,果然光滑得像块鹅卵石。
灶膛里的柴快烧完了,火苗渐渐矮下去,像个打盹的老头。小棠赶紧往里面塞了根粗柴,火星子“腾”地窜起来,把她的脸映得通红。沈星晚趁机舀了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看有没有你太爷爷说的香。”
粥滑进喉咙时,小棠眼睛一亮:“甜的!比超市买的罐头南瓜甜!”
“那是自然,”沈星晚把勺子放回锅里,“这南瓜是后院种的,你太爷爷生前总浇尿,说‘农家肥养出来的菜,带着土气才够味’。”她忽然想起陆景琛浇菜时的样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的青筋,手里的瓢一歪,尿水溅到鞋上也不在意,还咧着嘴笑说“这南瓜能长到脸盆大”。
灶台下面的抽屉“吱呀”一声被拉开,里面堆着些旧物:半包没吃完的碱面,块发霉的酵母片,还有个缠着胶布的打火机——是陆景琛修了三次的那个。他总说“还能用”,直到打火机彻底打不着火,才依依不舍地放进抽屉,说“留着吧,当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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