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老邮局的汇款单(1/2)
镇口的老邮局墙皮已经斑驳,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长鸣,像位老人在咳嗽。沈明远踩着满地的枯叶走进来,柜台上的老式台钟“滴答”响着,玻璃罩里积着层薄灰,指针慢悠悠地爬过下午三点。
“张叔,取汇款单。”他把身份证递过去,声音在空荡的邮局里有点发飘。
坐在柜台后的老张头抬起昏花的眼,从厚厚的文件夹里翻找,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滑过,像在抚摸老伙计的脊梁。“明远啊,你爸这月又寄钱来了?”他抽出一张绿色的汇款单,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收款人是“沈明远”,汇款人地址栏写着“新疆建设兵团某部”,金额处填着“叁佰元”。
沈明远接过汇款单,指尖触到纸面的凹凸感——那是父亲笔尖划过的力度。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父亲的汇款单上沾着点雪渍,边缘冻得发硬,老张头用热水袋焐了半天才看清金额。“嗯,我爸说这个月活儿多,奖金发得多点。”他嘴上应着,心里却发酸。父亲在新疆种棉花,每年只有冬天才能回家,平时的念想全靠这一张张绿色的纸片传递。
“你爸这人,心细。”老张头慢悠悠地盖邮戳,“每次汇款单都写得工工整整,附言里总忘不了让你多穿点,别学他年轻时爱美,大冬天就穿单裤。”沈明远低头看附言栏,果然写着“天冷加衣,别熬夜看书”,字迹比上个月的潦草些,大概是忙得没时间慢慢写。
他捏着汇款单往外走,阳光透过邮局的木格窗,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张薄薄的纸片忽然变得很重,像压着父亲在棉田里弯腰拾棉的背影,像压着他粗糙手掌里磨出的茧子。去年父亲回家时,他看见父亲手背裂着血口子,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棉絮,可寄钱时总说“活儿轻松,吃得也好”。
走到巷口,遇见隔壁的王婶拎着菜篮子回来。“明远,又来取你爸的汇款单?”王婶笑着拍他胳膊,“你爸上月寄的钱,你妈给你扯了块新布,说做件棉袄,等你放寒假穿。”沈明远想起母亲昨晚在灯下缝棉袄的样子,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里,她总念叨“你爸寄钱时肯定又没给自己留多少,这人就是傻,家里又不缺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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