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旧木箱里的年味(2/2)

“他哪舍得真打,”沈星晚从箱底抽出个红布包,里面是沓旧钞票,最大的面额是十元,“这是你小时候的压岁钱,他一张没动,说‘等承承考上大学,就用这笔钱给他买支好钢笔’。后来你真考上了,他却把钱换成了新被褥,说‘钢笔能写字,被褥能暖心’。”

小棠忽然发现箱底刻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景琛、星晚,带着孩子们好好过年。”字迹歪歪扭扭,是陆景琛的母亲临终前刻的。那年冬天特别冷,老人躺在病床上,用最后点力气在箱底刻字,说“这箱子能装下年味,也能装下念想”。

沈星晚的指尖在字迹上停留许久,忽然说:“今年的年画,就贴在客厅正中间吧,像你奶奶当年那样。”她把剪纸分给小棠,“去,把这些贴在窗上,让太奶奶看看,咱家的年,一年比一年红火。”

暮色降临时,屋里飘起了蒸馒头的甜香。小棠踩着板凳贴剪纸,红纸上的胖娃娃在暮色里格外鲜亮;承承在厨房炸丸子,油花溅起的声音“滋滋”响;沈星晚坐在木箱旁,把旧棉袄叠好,放进新做的布套里——她打算把这件棉袄改改,给小棠做件小背心,说“让太爷爷的福气,接着暖着咱家的孩子”。

窗外的鞭炮声零星响起,年味像潮水般漫进屋里。沈星晚望着箱盖内侧的年画,忽然觉得陆景琛就站在木箱旁,手里拿着包水果糖,笑着说“星晚,给孩子们分糖了”,棉袄上的煤屑仿佛还在,却暖得让人心头发烫。

她知道,这旧木箱装的从来不是衣物糖果,是年味里的牵挂——是太奶奶剪纸的盼,是太爷爷藏糖的疼,是陆景琛值班时的念,是一辈辈人把日子过成糖的暖。只要这箱子还在,年味就不会散,那些藏在樟木香气里的念想,就会像永不融化的糖,甜透每个冬天。

临睡前,小棠把那颗橘子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漫开来,她说:“太奶奶,这糖比今天熬的糖稀还甜呢。”沈星晚摸着她的头,目光落在木箱上,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箱底的字迹上,像有人在轻轻说:“看,孩子们吃得有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