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光的信笺(1/2)

秋风卷着银杏叶,在窗台上铺了薄薄一层金。沈星晚坐在藤椅上,膝头搭着条驼色羊绒毯,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边角磨得发毛,上面“星晚亲启”四个字,是陆景琛的笔迹——年轻时凌厉,老来温和,此刻却像带着某种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指尖微颤。

这是律师上周送来的,说陆景琛临终前反复叮嘱,一定要等“叶落透了”再交给她。如今院子里的银杏叶果然落了大半,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网,像极了他们走过的那些年,纵横交错,却始终紧紧缠绕。

拆信时,信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时光在低语。陆景琛的字比去年更显颤抖,却一笔一划,透着不肯潦草的认真:

“星晚:

提笔时,窗外的月光正落在你常坐的藤椅上,像你年轻时爱穿的那件月白旗袍。忽然想起你总说我写东西像签合同,干巴巴的没滋味,可有些话,对着你说不出口,只能落在纸上。

还记得第一次在陆家老宅吃饭吗?你穿着件淡蓝旗袍,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像株刚抽条的竹。爷爷故意刁难,说你写的报道‘带着穷酸气’,你没急没恼,只说‘陆老,新闻写的是人心,不是账本’。那一刻我就想,这姑娘,比我见过的所有名媛都亮。

后来你怀念念,吐得厉害,半夜总醒。我笨手笨脚给你热牛奶,你靠在我肩上说‘景琛,咱们以后就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吧’。那时我才明白,坐拥金山银山,不如你一句‘咱们’。

前阵子整理书房,翻出你刚入职时的采访本,第一页写着‘要做有骨头的记者’。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猫,说是‘累了就看看,给自己打气’。我偷偷把那页撕下来,夹在《金刚经》里了——佛祖大概也会觉得,我家星晚比经文可爱。

院子里的石榴树该剪枝了,记得叫承承来。去年你非要自己爬梯子,摔在软垫上还嘴硬说‘没事’,夜里却疼得哼唧,我摸着你淤青的胳膊,心疼得想骂你,又舍不得。

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有个铁盒子,里面是你这些年掉的头发。你总笑我老糊涂,留这玩意儿干嘛。可我想着,等我走了,这些头发陪着你,就当我还在梳你鬓角的碎发。

还有啊,上周去看医生,他说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没怕,就是舍不得。舍不得早上醒来看不见你趴在我胸口打呼,舍不得你做的糖醋排骨总放多了糖,舍不得你看韩剧哭鼻子时,还得我递纸巾。

这辈子,我做过最对的事,是那天在大雨里把你拽上车;最错的事,是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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