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晒谷场的石磙与旧木锨(1/2)

晒谷场的水泥地被夏日晒得发烫,那只半人高的青石磙静卧在谷堆旁,石面上布满细密的凹痕,是几十年碾压谷物留下的“年轮”。石磙旁斜靠着一把旧木锨,锨头裂了道缝,用铁箍牢牢箍住,木柄上缠着几圈褪色的布条——那是陆景琛年轻时用的家什,如今传到了小宝手里。

“这石磙是你太爷爷请石匠凿的,”沈星晚蹲在谷堆边,用木锨把谷子摊开,木柄在掌心磨出温热的触感,“当年没有机器,收了新谷全靠它碾壳。你太爷爷推着它在场上走,一圈又一圈,从日出到日落,石磙沾着谷糠的样子,像裹了层白糖。”

小宝学着太奶奶的样子用木锨翻谷,木锨头“咔啦”响了一声,她赶紧停手:“这锨头要掉了吗?”

“掉不了。”沈星晚接过木锨,手腕轻转,将谷堆拍得匀匀的,“你爷爷年轻时贪省力,用它撬石头,锨头裂了缝,他就找铁匠打了铁箍,说‘物件跟人一样,伤了就得治,治好了照样干活’。你看这铁箍上的锈,比你爸岁数都大。”

石磙旁的竹筐里,装着刚脱壳的新米,米粒饱满,泛着珍珠似的光。沈星晚抓起一把,让米粒从指缝漏回筐里,簌簌的声响像细雨落在枯叶上。“你太爷爷碾谷有个规矩,石磙要顺着太阳走,说‘跟着日头转,谷子脱壳匀,吃着才香甜’。有年暴雨来得急,他抱着石磙的轴,愣是不让人挪,说‘石磙沾了潮气,碾出的米会发霉’,结果淋成了落汤鸡,咳嗽了半个月。”

小宝趴在石磙上,冰凉的石头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倒比树荫下还凉快。“太爷爷傻不傻?”

“傻,也不傻。”沈星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他是怕糟蹋粮食。那时候的米金贵,一粒都得当宝贝。你看这石磙的槽,”她指着石面上螺旋状的浅沟,“是他自己凿的,说这样能把谷壳‘卷’下来,不浪费一粒米。后来有了脱粒机,他还是爱推着石磙走两圈,说‘机器碾的米,少了点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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